五色石内传出凤牺弱弱的声音，听起来意识并没有完全清醒。
恒我强行压下心底的喜悦和激动，摆出一张冰冷的死人脸。
“我救了你。”
“你害死了我的夫君，我应该恨你，却做不到对你见死不救。”
“见你一次，我便会伤心一次。”
“羿那么骄傲一个人，成了没有战力的废物，比死还要残忍。”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不要再出现在天宫视野里，不要再做蠢事连累我，算我求你。”
“算我求你...”
凤牺的意识刚刚苏醒，就被恒我怼脸一顿输出，直接懵掉，大脑一片混沌。
天宫的神屠戮她的族人，天宫的神救了她的性命。
救下她的天神恒我，是她的朋友，也是屠戮她族人的仇人。
她杀了恒我的夫君，哥哥做的和她做的没有任何区别，无法推卸。
不见，是最好的结局。
恒我说完后转身离开，走到洞口时停下了脚步。
逆着光，背对凤牺轻轻挥手，一片火红尾羽缓缓落在五色石旁。
尾羽之上，火焰缭绕。
“这是一支金乌尾羽，羿送我的礼物。”
“你戴在身上。”
“当它离我十里之内，便会燃起火焰，看到火焰自己滚远点，别让我再见到你。”
说是礼物倒也没错，不过是生辰时恒我主动讨来的，自己炼化成了配饰。
她真的很喜欢这支尾羽，贴身放着时，会散发一种类似于阳光的温暖能量。
恒我出身广寒，却最怕寒冷，冬日里恨不得把自己扔进火堆里。
羿不是小气，只是这东西不吉利。
九霄外就三座天宫，相隔不远，三家弟子时常会碰面。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你带着人家儿子的尸首招摇过市不合适。
况且，那还是帝俊最看重的义子。
恒我发誓绝不示人，不做饰品，羿才勉强答应送给她。
金乌尾羽除了恒我说出口的能力，还有一种她没有说出口的能力。
佩戴者濒死时她可以感知到，并通过尾羽堙灭的能量打开传送门。
又是一份羁绊。
羿当日的警告，看来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
凤牺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道歉还是该让对方道歉。
恒我的性格她了解，冰冰冷冷，轻易不会动情，一旦动情，比火山还要炽热。
羿的殒落，怕是永远不会释怀。
恒我走了没多久，山神婆婆走了进来，谨慎的召唤巨石封住洞口。
随后在五色石旁燃起一道烛火，火焰微弱，也足以照亮整个山洞。
凤牺借着烛火凝聚虚影，向着山神婆婆躬身行礼。
“婆婆，我毁了碣石山的精魄，毁了你的前路，你为何还要救我？”
“意识沉睡前，我看到了那根桃木杖。”
山神婆婆笑容和蔼，脸上的皱纹在烛光下柔和了许多。
“老婆子我就是一只缚地灵，活一天算一天，哪有什么前路、后路。”
“是，我是老了，眼花了，耳朵也不灵光，但还没老糊涂。”
“对错善恶我还看得清。”
凤牺再次躬身行礼，脸上满是担忧的表情。
“碣石山没了精魄，不会在有灵气，山上的那些生灵...”
山神婆婆颤抖着抬起手，一道道青绿色萤火从掌心散开，飞向烛火。
‘嘭’的一声，烛火旺了几分，能量也随之强了几分。
烛火上凝聚的幻影慢慢有了实质，不再虚无。
“没了碣石山，还有不周山，小家伙们有的是去处。”
“倒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咔咔咔——
不等凤牺回答，洞口的巨石被一股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推开，整座山都在颤抖。
山神婆婆横起桃木杖，刚要聚力，看到来人松了口气。
那张沉稳俊朗的脸，除了羿还有谁。
山神婆婆叹了口气，再次识相的离开，不打扰年轻人叙旧。
凤牺依旧不知如何开口，她和眼前的少年真没有多少交情。
仇怨倒是有。
道歉？
他不配。
指责？
自己还真没资格。
羿没有寒暄，没有废话，直接开口抛出王炸。
“凡人若是不想再被天神当成牲畜，只有一个办法，拿下一座天宫。”
“我最看好昆仑。”
这——
凤牺大脑直接宕机，完全跟不上少年疯狂的思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疯话？
拿下昆仑？
怎么拿？
先不说三青鸟的无敌战力，西王母的恐怖底蕴，万千昆仑弟子...
单是那棵建木，谁能上得去？
谁不知道昆仑好？
太阴，帝俊，他们对昆仑垂涎不是一日两日，谁不想独占一方小世界。
“不错的主意。”
“恒我说你废了，我看你倒是挺精神，你哪里废了？”
凤牺说着话，眼睛毫不掩饰的向着羿的下三路瞄。
能让恒我如此记恨，除了这点她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
若是如此，自己的确该死。
那么美的一个女孩，却要守亿万年活寡，自己被骂的不冤。
羿没心思跟凤牺胡闹，待的越久越危险，天宫的眼线无处不在。
“恒我会想办法废掉三青鸟，我知道你们的感情，不会伤她们性命。”
“帝俊会和太阴联手伏击西王母，她必须死，必须彻底抹去存在。”
“等局势混乱后，我需要你们兄妹的全力支持。”
“只要你们两人站出来，天上天下的妖，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凤牺脑子终于转了转，她只听懂了哥哥还活着。
“哥哥在哪？”
羿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凤牺的眼睛，等待她的最终决定。
凤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哥哥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你今天能来找我，想来已经有了答案。”
“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羿笑了，为了这场布局，他耗尽了心力，若是输了...
输了也就输了，人类不会受影响，只是妖怕是要被从世上彻底抹去。
天宫以前不做，只是不屑，不是不能。
“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也是妖，和你，和伏羲，没有任何不同。”
凤牺狐疑的围着羿转了一圈，没看到任何异于常人的特征。
没有尾巴，没有角，没有鳞片，也没有异瞳。
哪里妖了？
最后，小丫头的视线再次看向某人的下三路，表情恍然。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