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大明皇宫,一间宫殿中。
檀香袅袅,朱胜端坐于紫檀木御案之后,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
御案之上,堆叠着来自各地的奏章,而最上面一封,正是关于姑苏曼陀山庄与燕国慕容氏暗中往来的详细调查卷宗。
殿内静谧,唯有更漏滴答。
下方,两道窈窕的身影静立,正是李秋水与其女李青萝。
李秋水依旧是一身白衣,风姿绰约。
只是那张艳绝人寰的脸上,此刻少了平日的妩媚与从容,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身侧的李青萝,则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形亦微微颤抖,显是内心极不平静。
她虽已为人母,姿容不减,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惧与挣扎。
良久,朱胜方将目光从玉佩上移开,落在这对母女身上,声音平淡无波。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只此一句,李青萝便觉一股寒意自脚底直窜头顶,腿一软,几乎要跪倒在地。
幸得李秋水暗中运劲托住。
李秋水上前半步,敛衽一礼,声音依旧柔媚,却带上了恳切:
“陛下明鉴。”
“曼陀山庄之事,青萝她……确有失察之责。
“王家众人亦是利令智昏,受了那慕容氏的蛊惑。”
“但请陛下念在王家多年来并无恶行,庄中多为妇孺老弱。”
“恳请陛下法外开恩,饶过曼陀山庄上下性命。”
李青萝也终于鼓起勇气,泪珠滚落说道:
“陛下,千错万错,皆是妾身与王家的错。”
“妾身愿献出曼陀山庄所有田产、积蓄,乃至……乃至王家与慕容家多年暗中交易所得,慕容家藏匿的部分武学典籍、财宝据点,妾身也知晓一二,愿全部献予陛下。
“只求陛下能网开一面,给曼陀山庄一条生路!”
“臣妾知道,大明迟早是要剑指宋国的。”
“曼陀山庄如今在宋国还有些势力,愿为陛下驱使。”
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绢册和几张看似古老的羊皮地图,双手高举过顶。
吕芳缓缓上前,接过呈于御案。
朱胜并未立刻去看那些东西,只是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在李秋水和李青萝之间流转。
殿内的气氛几乎凝滞,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无论怎么说。
王语嫣都是慕容复的未婚妻。
虽然李秋水如今是宫中妃子。
但对于曼陀山庄的窟窿,也是无能为力。
曼陀山庄作为慕容家在江南的一个重要据点,按律当以谋逆论处,满门抄斩亦不为过。
不过,曼陀山庄掌握的关于慕容氏的隐秘。
对于清剿慕容余孽的大明来说,确实具有不小的价值。
权衡利弊,不过瞬息之间。
朱胜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曼陀山庄死罪可免。”
短短六字,如同赦令,让李秋水紧绷的心弦一松。
李青萝更是几乎虚脱,伏地哽咽:
“谢陛下隆恩!”
“然。”
朱胜话锋一转。
“活罪难饶。曼陀山庄所有产业充公,纳入皇商体系。”
“庄内一应人等,皆需登记造册,受东西二厂监管,无诏不得离庄。”
这已是格外开恩。
产业没了可以再攒,人被监管虽失自由,但性命终究是保住了。
李青萝连连叩首:
“妾身代曼陀山庄上下,谢陛下不杀之恩!”
朱胜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身。
事情既了,李青萝心中巨石落地,情绪激荡之下,一时竟有些恍惚。
李秋水却深知,此番虽保下曼陀山庄,但以后如何,恐怕还很难说。
仅仅依那点情分,远不足以保证曼陀山庄一脉的安全。
这位大明天子,雄才大略,身边奇人异士、绝色佳人层出不穷。
如南苑那位驱羊少女阿青,如刚刚入宫的南蛮祝融……若不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与忠诚,只怕……。
念及此,李秋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她忽然伸手,拉住了正要谢恩退下的李青萝的手腕。
李青萝一愣,不解地看向母亲。
李秋水却不看她,而是抬眸迎向朱胜的目光,那目光中褪去了方才的恳求,重新染上了她特有的、混合着风霜与魅惑的神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她轻轻一拽,李青萝猝不及防,加之心神激荡之下,脚步一个踉跄。
下一刻,在朱胜略显讶异的目光中,李秋水与李青萝母女二人。
一左一右竟如同乳燕投林般,轻盈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的意味,偎入了他的怀中。
温香软玉骤然满怀。
左侧是李秋水,身躯温热而柔软,带着一丝冷冽的幽香,仿佛雪地里的玫瑰,既危险又迷人。
她仰着脸,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大胆地直视着朱胜,那目光中带着赤裸裸的挑衅与臣服,仿佛在说:
“我将我自己和女儿,都交予陛下,这便是我们最大的诚意。”
右侧是李青萝,她显然未曾料到母亲会如此行事,身体瞬间僵硬,脸颊绯红,羞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她虽曾是他人之妇,但如此主动投入男子怀抱,尤其还是在天子御座之前,与母亲一同……这简直超出了她的认知。
她想挣脱,却被李秋水暗中扣住脉门,动弹不得,只能将滚烫的脸颊埋在朱胜的肩侧,呼吸急促,浑身微微战栗。
那是一种混合了羞耻、惊惶以及一丝奇异解脱感的复杂情绪。
朱胜也是一怔,旋即了然。
李秋水这是在用最直接也最古老的方式,来巩固这份刚刚获得的“恩典”。
他低头,看着怀中这对姿容绝世的母女。
李秋水风情万种,风韵犹胜少女;
李青萝虽惊慌羞怯,但那成熟女子的体态与娇羞之态交织,也别有一番风味。
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