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让天子头疼更甚,将密信连带茶盏挥到地上,碎裂的瓷器声,让一屋子伺候的宫人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劝着息怒。
郑诚点燃皇后送来治头疼的熏香,又让内侍送来安神的汤药,伺候着天子服下,吩咐宫人收拾干净退下,小心宽慰道:
“陛下不必担忧,徐巡按信上说的明白,顾家两位将军,根本不信内奸之言,反认为是漠北人离间君臣之计,已将内奸当着众将士的面就地正法。”
天子扶额按住狂跳的太阳穴:
亲自选的探子投了漠北,还当众说出派他监视定北军。就算顾家现在不信,日后再遇事免不得心生怀疑。
“这戴思忠居然敢背叛朕,将他的家人乱棍打死不许收尸!”
郑诚:“方才已派人去查过,戴思忠的娘上月病逝,妻儿办完丧事出城回娘家,再未曾回过京都。”
天子闻言,原本还觉得有丝蹊跷的怀疑,也随之消散。
怒火余温尚在,又瞧见左应熊指证太子行刺的供词,天子纵然半信半疑,还是再度气到。
瞧见来送吃食的皇后,不由撒气怒斥,皇后为太子叫屈,情急之下回了两句嘴,激得天子捂着晕眩的脑袋昏了过去,被郑诚眼疾手快扶住。
皇后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边后怕的上前欲叫醒天子,边高声催促宫人快些请御医,怎么都叫不醒天子,又急又怕之下,皇后急的身形踉跄,直直栽倒在地。
随行的麽麽和宫女内侍,都因天子晕倒上前伺候,听到动静皇后也昏迷不醒,天子和国母双双晕厥,宫人担忧主子更担忧自己的性命,慌乱成一团。
得了郑诚呵斥,才恢复了秩序,安顿天子和皇后,通知后宫和皇室中人。
御医尽数到场,分成两拨为天子和皇后诊断,除了被禁足的楚承曜和承烨,皇室中人悉数来此侍疾。
姚太师闻讯,借着先帝御赐宫牌,打着关心天子的幌子进了宫。
他进宫一则为看热闹,二则……万一这窃国贼子真有什么好歹,他在宫中至少能有所应对,不至于让大位顺利传给太子。
打量着紧蹙眉头,不断转动手工佛珠的太后,以及面色皆是忧心忡忡的皇家人,姚太师暗自咬牙:
这一幕,和多年前先帝驾崩何其相似。
听到御医回禀,天子和皇后都是怒急攻心,安心静养不可动怒,不会危及性命,姚太师垂眸暗恨:
合该万岁之人英年早逝,该短命的倒是活得久。
太后长舒口气,听宫人回禀皇后醒了,用了药就来请罪,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冷脸大批皇后顶撞天子,毫无国母风范。
正要追问皇后顶撞缘由,却见宫人面带惊慌来回禀:
皇后喝了药,正更衣装扮,忽而吐了两口黑血,留下一句“药里有毒,快救陛下”,再度昏死了过去。
太后刚放下的心,再度提了起来,急声喊道:
“快去看看皇儿!”
万幸的是,天子还未醒来,还未来得及服药。所有御医,以及殿内皇室宗亲,也因彻查下毒一事被留下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