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无助的瘫坐在地上,讲道理他肯定是讲不过爹的,这事看来是难以挽回了,他实在难以接受爹娘的离去,所以向白襄投去求助的目光,这个姐姐是唯一的希望了。
白襄面色平静的对福儿说道:“爹娘把道理讲得很清楚了,我和你一样难受,可我们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为我们做的够多了,我们不能一直拖累着他们,我们该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了,让他们安心的去吧,这是我们唯一能作出的报答。”
没指望了,福儿痛苦的闭上了眼,泪水汩汩而下。
苏婉看着白襄,嘴角泛起赞许的笑意,对她张开了手臂,用神念道:“在调教徒儿这方面,我真得服他,我对你是能放心的,祝你今生过得精彩快乐。”
白襄绽开笑容,上前与她拥抱在一起,亦用神念道:“祝师伯永远和师尊喜乐和谐。”
苏婉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佯瞋着把她推开。
白襄转向师尊,张开手臂上前抱住了师尊,把头紧紧贴在师尊的胸膛上,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成了哀戚,这一别就是永别了,一口鲜血涌了上来,虽经极力压制,但还是从嘴角淌出了一缕殷红的热血。
苏婉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虽是极明白的,但也是极重感情的,朗星这一走坑的最狠的就是她。
朗星用力的抱紧了爱徒,没有动用法力帮她平复激荡的情绪,这份离别之痛不是用法力能帮她消除的,与其走后任它爆发,不如此刻就让它宣泄出来,自己还能放心些。
白襄紧咬着嘴唇用力抱着师尊,没让朗星担心太久,她就深吸了一口气,仰起重新绽开笑容的脸,以轻松的语调道:“我早就已经看开了,您不用担心,这一刻过去了今后也就不会再这样了。”
朗星帮她拭掉嘴角的血迹,用温暖的目光看着她,用神念道:“我知道,所以才任你把这口血吐出来,咱们是一定会再见的,尽快调整好心境吧,需要你帮我们料理的后事还有很多呢。”
白襄眼中满是笑意的点了点头,离开了师尊的怀抱。
苏婉对福儿张开手臂,含笑道:“姐姐已经和我们道过别了,你还不起来吗?”
福儿嗷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娘的怀里再次嚎啕大哭。
哭得白襄都开始咧嘴时,福儿才放开娘,满眼是泪的看向爹,虽然跟爹更亲近,但男人之间的离别总不好也哭得磨磨唧唧,他怕爹笑话他。
朗星上前轻轻的抱了抱他,在他的背上拍了怕,然后用带着笑意的眼神看着他道:“傻小子,别把我给你讲的那些道理都顺着眼泪流出去,那不仅关系你今生过得好与坏,更关系你今后的生生世世,争取早点活明白吧。”
福儿泣不成声道:“我……后悔死了,早知如此,我这些年哪也不会去,要是您和娘能多留几天,我死了也愿意……”
朗星在他头上推了一把道:“看你这傻样儿,别念叨这点事了,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福儿流着泪说:“嗯,听见了,爹……您……您放心的去吧……呜呜……”
朗星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笑骂道:“我们又没死,你这弄得跟哭丧一样,给我坚强点,都是个大老爷们了,还不如你姐姐呢。”
苏婉翻了朗星一眼,这能比吗,白襄放在修界都是顶尖的翘楚,这傻小子在凡间也只平平而已。
福儿强自止住眼泪,忍着悲痛作出坚强的样子对爹娘道:“您二老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和姐姐,您二老要是……要是得闲就回来看看我们……”说到最后他又压抑不住悲伤了,背过身狠命咬住牙,紧紧的闭着眼,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朗星拍了拍他的肩头,悠然走出了门,苏婉也抚了抚他的头,跟随朗星去了。
福儿咬着拳头,一步一步悄悄挪着跟到大门口,靠在门框上用泪眼看着父母渐行渐远,当再也看不见时,他瘫软了下去,眼一翻就不省人事了。
白襄始终站在屋子里没有动,用神识追随着二人,朗星走出福儿视线后就停了下来,回头对她展颜一笑,拿出仙品乾坤袋对她晃了晃,将其置于空中,然后就与苏婉消失不见了。
白襄忙飞过去拿了乾坤袋,皱着眉头看向远方,师尊说过会把这件仙宝留给她,可来的时候逍遥前辈被装了进去,现在还在里面吗?她想送入神识看看这件宝物能否重新认主,但又知认主是很耗费神识的,需要缓上好一阵,看了一眼昏厥的福儿,她只得先把乾坤袋收了起来,飞回院落,想来师尊不会忘了逍遥前辈的,应该早把他放出来了。
其实逍遥和月虹就在那一晃间给放出来的,只是朗星用法力遮住了他们的身形,最后时刻他还跟弟子逗了个闷子。
福儿醒来时已经躺在床榻上了,看着站在榻边的姐姐,他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恶梦,可随即就把刚才的一切都回想起来了,哭丧着脸问:“爹娘真的走了,是吧?”
白襄挑起眉,抬手指着他的鼻子道:“把眼泪先给我忍回去!我比你还难受呢,老老实实的躺在这里自己消解消解,想哭等我出去后再哭,等你缓过劲来我再跟你说话。”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福儿听话的继续躺着,两眼望着屋顶泪水无声的淌了出来。
日暮时分,他脚步虚飘的走出屋来找姐姐,虽然难过劲还远未过去,但却想到自己该去照看一下姐姐了。
白襄一直在自己屋中安静的坐着,她跟师尊说的是真话,那一刻过去后心境就平复了,毕竟在知道消息后就一直陪伴在师尊身边,该宣泄的悲痛已然宣泄,剩下的就只能让它永远留在心底了。
“姐,你还好吧,我好点了。”福儿走了进来,见姐姐这平静样不禁有点错愕。
白襄指了指几案对面的坐席,让他坐下,然后才开口道:“爹娘把财产都交给我保管了,其实我和爹娘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在寻仙问道的途中相遇的,所以万贯家财对我来讲如同粪土,别说跟你分家产,就是看在眼里都觉污秽,爹娘之所以交给我保管,是怕你一下有了那么多钱财会昏了头,我会按爹娘的吩咐逐笔逐笔的交给你,等你能掌控钱财了,我会把剩余的全交给你。”
福儿苦着脸道:“这肯定是不行的,既然同为爹娘的儿女,家产自然是要分的,你不想要的话拿去送人也好,扔了也罢,全凭你的喜好,但不分是不行的,姐,爹娘刚走,我没心情说这些,爹娘是极聪明的人,他们既然把财产交给你掌管,那我自然是信得过姐姐的,钱财的事以后再说吧。”
白襄眼中闪出促狭的笑意,看着他问:“不谈家产,那你想谈什么?”
福儿苦叹一声,耷拉下脑袋,他现在没心情谈任何事,只是过来照看一下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