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谢只笑容淡淡道，“只是觉着奇怪，连你都觉着她傻，看来我梦里的那个姑娘是真的挺傻的。”
施元音黛眉微蹙，咕哝道：“世子说话就说话，何必阴阳怪气的。”
“我……”谢只张了张嘴，却觉着解释艰难，缓了会儿道，“施元音，你来上京城后开心吗？”
“世子怎么突然这么问？”
“就……随便聊聊。”
“我开不开心，世子不知道吗？”施元音冷声道，“我到上京城后，可没少被世子欺负。”
或许是真的得寸进尺了，知晓谢只心意后，施元音明显没有以前那般怵他。
谢只神色郁郁。
是啊，她来上京城后所有的苦，都是他带来的，他哪来的脸询问这些。
若梦境早点告诉他施元音所有的情非得已，他必定不会对她冷眼相待，可世事无常，现在的他只有愧疚和折磨。
谢只叹了口气，温声道：“以前是我混账，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惹你生气了。”
“……”
施元音微滞，心中生出千般复杂的情绪，有疑惑，有诧异，有心软。
她抿了抿唇，弱弱道：“世子要真不想惹我生气，就该离我远些。”
“不行。”谢只不悦，柔声道，“我又不是豺狼虎豹，怎么温璟能离你近，我就不行。”
施元音抬眸睨了他一眼，道：“世子方才还说不惹我生气的。”
谢只动了动嘴唇，神色掠过不悦却又很快压下低声道：“行，我以后就少出现在你面前，这么说，开心了吗？”
施元音颔首微扬了一下嘴角，道：“那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谢只闷嗯，“走吧。”
施元音提步越过他，径直往前走。
谢只缓缓回头，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很少有现在这般不知所措，以前不管面对什么都能把握自如，可到了施元音面前，却是什么都用不出来，连无赖这招都怕惹她生气。
心底无止境的希望她能能多在乎他一些，但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到了后门。
尚书府马车还在外停靠着。
春喜站在马车旁，一见施元音出来，立马迎上去道：“姑娘，您总算是出来了，世子没有为难你吧？”
施元音摇摇头，“没有。”
春喜皱了皱眉，视线注意到她手中的画轴，问道：“那你们聊什么了，怎么聊这么久才出来，这画轴是世子送您的？”
“回去再说吧，别让明月姐姐久等了。”施元音敷衍完，踩着马凳先上车。
车厢内，李明月早已等候的有些不耐烦，见施元音进来，随即将人拉到身边坐下。
“世子跟你说什么了，你和世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明月姐姐哪看出来世子与我要好了？”施元音略显神色慌乱。
“怎么不算要好了，你方才没看见世子看你的眼神吗，我还从未见过世子这么温柔的看过一个姑娘。”李明月的语气十分笃定。
施元音眼神飘忽，垂眸道：“明月姐姐别胡说，没有的事。”
“我怎么就胡说了，”李明月不悦地瘪瘪嘴道，“你这手上拿的是什么，是世子送给你的？”
“不过是画卷……诶，明月姐姐。”
施元音话还没说完，手中的画卷就被李明月夺了过去。
她打开一看，讶然道：“这不是蹴鞠大赛那日，夫子拿出来做彩头的画卷吗？！”
施元音薄唇紧抿。
李明月眉眼弯弯，坏笑道：“还说世子对你不好呢，他连你喜欢游山居士都知道。”
“不过是一张画卷罢了，左右是世子不要才送我的，又不是贵重之物。”
施元音把画卷夺了回来，卷好放在一旁。
李明月道：“是不贵重，但心意难得，世子专门寻你送你画卷，你和他不会是……”
“没有！”施元音打断。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元音妹妹听过没？”
“我…”施元音语塞，脸色涨红道，“明月姐姐别打趣我了，你是知道我与温家的事，现在说这些，要是不小心传出去，只怕害人无数。”
李明月悻悻然道：“那又怎么了，你和温璟那小子我看着就不登对。他长相没得说，但性子太过温文尔雅，元音妹妹平日也不爱说话，你们二个人待在一处，不闷吗？”
闷……
确实挺闷。
他们之间经常相看沉默。
她喜欢的东西，比如游山居士，作为贵族子弟的温璟其实并不欣赏，聊的话题时常也是南辕北辙。
施元音道：“我和阿璟待在一起，不管何事他都会迁就我，顺从我，闷又如何？我就觉着他挺好的。”
“这就算好？”李明月不屑一笑。
施元音郁郁道：“不然呢？”
“对你好那是他应该的，你真的心悦他吗？”
“……”
施元音沉吟半晌，道：“我不知道何为心悦，你知道？”
李明月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道：“那是自然了，就好比我和裴宴，我心悦他，一天到晚脑子里就只有他，一天不见面浑身都难受，一见面恨不得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处，这就是心悦，明白吗？”
施元音眉头紧拧，摇摇头道：“不明白。”
“真笨！”李明月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
施元音捂着额头，沉默。
“我看你对那个温璟就没有半点心悦的意思，更你多说也无益，幸好你和他之间的事没有定下，我觉着你俩还是趁早结束得好。”
“我才不，”施元音干脆果决，说道，“谁说定亲一定要两情相悦的，阿璟人品端正，喜欢我，待我好，这就足够了。”
“那你呢？”
“我？”
“这成婚后可得朝夕相处，你真忍得了跟一个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明月姐姐也说了，成婚以后得朝夕相处，其实哪怕不是两情相悦，恩爱绵长，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也挺好的，人生短暂，何必追求那么多。”
李明月听得一愣一愣，眨巴眨巴眼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思想却能和我阿母如此契合。你要是我阿母的女儿，她不知道多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