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鱼在水中能有十斤气力,尤其是喜欢吃荤的肉食性鱼,力大劲足,很考验体力。
麻子是“心疼”廖爷的辛苦,来回弓腰又趔身得拔竿,可廖爷貌似不领情。
“都让开!都让开,别妨碍我钓大鱼!”
这时候谁要是上前夺他的鱼竿谁就是他的仇人,记一辈子的大仇人!
王小胖本来听见这边的大动静儿想出手帮廖爷一手的,还未近身呢就被廖爷警惕的眼神逼退。
一旁的麻子心中微凛,“坏了,让这老头儿装到了。”
另一旁的刘老先生不拉鱼竿开始拉着脸,老长了,那眼神满是嫉妒。
他倒是不担心那粗若水蟒的金丝月鳝会不会拉上岸,廖爷好歹是位武道大宗师呢,稍微使柔劲儿便能拉上岸好不?
这么“费尽心力”地拉扯,来来回回挪步,额头都冒细汗了,嘴里不停地惊呼,还不是在享受这与水中巨物角力的爽感。
麻子和刘老先生的脸色不好看,听到廖爷不停地大呼小叫,很刺耳。
一旁的王小胖心里一通紧张,他怕廖爷用力过猛让那大鱼挣脱逃走,那么大的巨物要是脱钩逃了,廖爷的心情会好?那昨儿个廖爷给自己说的好事临头会好?
事关自己的天大好事儿,不由他紧张。
旁边的刘老先生将嘴巴撇成鱼钩了,心里泛酸,看着廖大夫在那儿表演与水中巨物拔河,他老人家都有抬脚送他下河的心思。
“哦噢,这可是条不下几十斤的大货啊。”
来回拉扯有半炷香工夫,廖爷一点都不喊累,一惊一乍的欢呼,隐约看到那酷似蟒蛇头的鱼头时更是大笑一声。
麻子陪笑,他也“看”到了。
刘老先生也看到了那巨物的硕大鱼头。
老先生的脸色更难看了。
啥叫打脸?
这就叫打脸!
啪啪啪地打脸。
瞥见麻子脸色微妙和刘老头儿的大黑脸,廖爷心情愈加舒畅,别提多开心了,连手里的劲儿都大了些。
“给我起!”
轻抖鱼竿,一股柔劲儿顺着鱼线振得那头粗若水蟒的金丝月鳝脑壳昏昏,浑身气力一散,身子软绵无力,乖乖被廖爷适时拉了河岸。
“哇哇哇,好粗一条金丝月鳝,难得难得啊。”廖爷俯身取钩扣起巨物的鱼鳃想提起来显摆显摆。
额,没成功。
壮如水蟒的金丝月鳝不仅粗壮还体长,提得鱼头高高的,身子还拖着地呢。
不过有心显摆巨货的廖爷半点不尴尬,嘴里不住地赞道:真大,好粗。
血红的眼珠子,黄赤色的肚腩,金黄的脊背,黑灰的斑纹,说它是头怪蟒都有人信。
“近来小清河水草肥美,鱼虾成群,合该养出这等凶货了,既然这金丝月鳝能长到如此体格,想必水中的大鱼不少,不能让孩童下水嬉耍了,打渔的那几乎渔户也要提醒下。”
刘老先生凑近细观那粗若水蟒的金丝月鳝,侧头对麻子说道。
“明白,请先生放心,今天我会和村正详说此事,提醒大家。”麻子点头应声,一旁的王小胖也应和道。
不由刘老先生担心,这小清河不是啥大河,养不出惊人大货的,除非是外来的,即使有那沉舟巨鱼也是青鱼之类的憨憨鱼,而不是性情凶猛的食肉猛鱼。
用脑子想想,若是吃肉的能长成大体格的话,那水该多深啊,水产该多丰富啊。
“那谁,不是老夫说你,不就是钓到一条金丝月鳝嘛,至于这么得意?还得意忘形,这一点老夫很看不惯。一把年纪的人了,一点儿都不稳重。”
刘老先生点完麻子又转头开始点廖大夫。
“是够重的,几十斤呢,瞅瞅这个头儿,吃得真肥壮啊。”
廖爷拖着软弱无力的大货在刘老先生跟前转悠,时不时拿自己的胳膊与大货比粗细。
“哼,不可理喻。”
刘老先生起身,别过头不看。
“天色不早了,麻子,收拾东西,回家。”
刘老先生抬头看看日头正好的天色,对身旁王小胖喊道。
“哦。好的,先生。”
刘老先生受了刺激要回家“自愈”,麻子也不好留在此地“受辱”。
俩人速速收拾完,匆匆离去。
“廖爷,我们还钓不钓鱼了?”
王小胖见刘老先生和麻子哥都走了,想了想,扭脸问廖大夫。
“钓!怎么不钓?现在鱼口正旺不钓鱼,啥时候钓?别理睬他俩,够菜的,坐半天了连条柳丁儿都没钓到。”
“哦。”
王小胖选择留下来陪伴廖爷。
日近正午,王小胖到刘老先生家喊吃饭。
爷俩如约而至,廖爷的院子里油烟袅袅,油煎,清蒸,铁板烧,醋腌酒滋,食材是上午廖爷钓到的鱼获。
正如老钓手廖爷所言,鱼口真旺。
红眼鲌,赤尾鲤,草鲫,柳丁儿,白条,哟,还有两条肥硕的大黑鱼,
我里个乖乖,廖爷牛笔
麻子一进院子看见大水盆里盛着大堆鱼获,满脸笑意,不愧是廖爷,村里最清闲的大玩主,论钓鱼自己还真赶不上人家,除非作弊。
“小胖,那蒸笼里蒸的可是红尾鲈?”
刘老先生走近看下大水盆里的鱼获,坐定,看到忙来忙去的小胖便问了句。
“回先生,正是我们小清河的上品河鲜红尾鲈,红尾鲈肉质细嫩,用来清蒸再好不过,小子已调好三道味道不同的料汁,稍候让先生一一品鉴品鉴。”
身担大厨的王小胖一溜烟儿跑到刘老先生跟前卖好。
“好好好,小胖厨艺不错,看来在镇上的百味鲜没白搭。”
廖爷正在给火盆前的鱼串刷豆油,草鱼肉厚质糙,切成大块串起来炙烤味道鲜美,廖爷听得小胖如此殷勤,不免心里有些堵。
老夫教你武功,教你钓鱼,让你当厨子,敢情还没刘老头儿一声咳嗽管用。
长者当面,麻子自觉捋袖上手帮杂。
巴掌长的大青虾胖乎乎的,也不知廖爷咋钓到的。
白条儿虽瘦,油炸成鱼干儿,再好不过的下酒菜啊。
哟,两尾五斤重的赤尾鲤,瞅瞅这好看的鱼鳞,必须红烧。
有麻子的加入,在旁打着下手,王小胖出菜的速度更快了。
美酒当前,光吃鱼怎么行,小胖还焖了一锅米饭,灶台上还炖着一锅鸡汤。鸡是三阳鸡,被踏浪“一不小心”咬死的。
廖爷燃香引毒虫喂鸡,赤狐焦尾嘴馋也偷摸摸地啃吃毒虫碎壳儿,狗子踏浪瞅见了也好奇那虫子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很香。三阳鸡正抢来抢去的争食儿呢,瞅见傻大个也想来抢吃的,就上前啄狗。
然后就被狗子抬头咬死了。
鸡死了,廖爷不依。
狗主人只要用一坛好酒道歉,这事儿才算翻篇儿。
麻子有种预感,狗子让廖爷看顾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欠廖爷很多银钱。
待小胖端着那罐鸡汤出来时刘老先生惊讶不已,他不相信廖老头儿舍得拿三阳鸡“招待”自己。
三阳鸡啊,他当然晓得多难伺候,性子烈,动不动互相斗殴而死,动不动吞毒太多消化不得进而毒发身亡,不好养啊。
有美味鸡汤暖胃,有美酒抚慰酒肠,有美食解口腹之欲,刘老先生没多说啥,心里原谅了廖爷在河边啪啪啪的无情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