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进门,先搓了搓冻僵的手,给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下,陪着笑道:“老太太,来看看您呗。您身子骨还硬朗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把针线搁下,斜着眼看他:“少来这一套。你小子大清早来找我,肯定有事。快说,憋在心里我耳朵再背也听得出来。”
何雨柱一听,心里暗暗叫苦,果然在这老太太跟前,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他犹豫片刻,挠挠头,低声道:“老太太……您最近是不是也注意到,小娥总往外跑?”
老太太眼皮一抬,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哼,你也看出来了?”
何雨柱心头一震,赶紧追问:“您也觉得不对劲?”
老太太没急着回答,而是伸手拿起一块糖塞进嘴里,慢慢嚼着,像是故意吊他胃口。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女人家过年前走动走动,原本没啥。可她那神情……嗯,总归不像是寻常串门。”
何雨柱呼吸微微急促,压低声音:“您说的跟我想的一样。可这事儿,我一个人盯着,怕惹出闲话。您是咱院里辈分最大的,要是您老人家出面,名正言顺,谁也说不出啥来。”
老太太眯着眼睛打量他,忽然笑了:“你小子心里还是太直。说白了,你是怕她真有事,又不敢多管,才想着把我推出来挡着。”
这话说得何雨柱脸一红,急忙摆手:“哪能呢,我这是想着,院子里大家都是一家人,谁有点动静,都不能不管。您老要是帮着留个心眼,心里踏实些,不管结果咋样,咱也心明眼亮。”
老太太哼了一声,却没再拆穿他,沉吟片刻,才慢悠悠地说道:“行啊,这事我答应你。不过,柱子,你可得记住一句:凡事要留三分余地。女人家要真是藏着点小心思,也许只是自个儿的难处。咱帮着看清楚可以,可别弄成揭人短,那样可就过了。”
何雨柱心里一松,忙点头:“对对,老太太说得对,我记下了。”
老太太摆了摆手,拿起针线继续捻着,神情淡淡:“你小子啊,就是心太细。也好,这年头,心细点总没错。去吧,等我留意到啥,自会告诉你。”
何雨柱出了屋,心口的石头似乎轻了些,但新的不安又慢慢涌了上来。老太太答应了,可这件事真要揭开,会不会反倒让院子不安宁?
走在雪地上,他不自觉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天上灰白的云,长长吐出一口热气,心里暗想:“这一步走得对不对,怕是只有等真相出来才能知道了。”
可无论如何,箭已经在弦上,他再也收不回去了。
——而这,才是心里最难捱的。
心里翻来覆去,全是矛盾。他想着:要是真让老太太盯出了什么,自己该怎么办? 是当场揭穿?还是装作不知?又或者,干脆先藏在心底,不声不响?可若真不管不顾,那自己这些天的煎熬算什么?
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旺,他坐在炕边,整个人却发冷。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筷子搅了几下,面条黏在一块,像一团死气沉沉的线。他盯着看了半晌,筷子一丢,碗也没动。
“唉……”他长叹一声,背靠在炕沿上,眼睛看着屋顶,心里烦得厉害。
白天的喧嚣渐渐过去,夜幕再一次沉下来。院子里灯笼摇晃,风声夹杂着孩子们的笑闹声远远传来,渐渐归于寂静。他却怎么也静不下来。翻来覆去,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娄小娥提着篮子,背影一点点消失在雪雾里的模样。
“她到底是干什么去?要是真有问题,我是不是该早点知道?”何雨柱的心像被针扎,烦躁得透不过气。
偏偏这时候,敲门声响了。咚咚两下,不紧不慢。
“雨柱啊,你在屋里呢?”
是聋老太太的声音。
他心头一紧,立刻起身去开门。老太太裹着厚厚的棉袄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神色。何雨柱忙把人迎进来,倒了杯热水。
“老太太,这么晚,您找我啥事?”
老太太捧着热水,手指在杯壁上慢慢摩挲了一圈,才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看了两天,今天也盯了一回。你说的没错,小娥确实不大对劲。”
何雨柱心口猛然一跳,连呼吸都紧了:“您瞧见什么了?”
老太太把水抿了一口,慢慢说道:“她今天一大早就拎着篮子出门,顺着小巷绕出去。按理说,她该去赶集,可我特意留意,她根本没往集市去。绕来绕去,倒是进了一处院落,待了好半天才出来。”
“哪家的院子?”何雨柱急切追问,声音都不自觉高了半度。
老太太却抬起手,示意他压低声:“别急,我离得远,看不真切。只知道那院子不是熟人家的。我也不敢走太近,怕惊动了她。”
何雨柱心里“咚”的一声,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喉咙发干,半晌才挤出一句:“您……您看她进去的时候,神情怎么样?”
老太太捋了捋头发,眼神闪烁:“不像是寻常买卖的模样。她进门的时候,神情紧张,眼睛还往四下瞧了好几遍,好像怕人看见。”
这话就像一锤子砸在何雨柱心上,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心里那点侥幸彻底碎了。
“她到底在干啥?”他心里吼着,却不敢说出口。
老太太见他脸色变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柱子啊,我劝你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凡事要冷静。你要真心想知道,就得自己亲眼去看一看。别人说的再多,终究也只是猜测。”
何雨柱心里乱得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全涌上来。他一边害怕答案,一边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可这份想知道的欲望,比恐惧更强烈。他攥紧拳头,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等老太太走后,他坐在炕上,盯着昏黄的灯火,脑子里反复盘算着。要不要亲自盯一回?要不要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