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巫墨
老道的面色谈不上难看，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单纯的冷漠。
对他而言，一个亢离死了，还有敖离、烛离。
但这不是损不损失的问题，而是内部出了差错的问题！
宴会？
英趴？
毫不设防？
老道越想越气，恨不得只身冲上时光长河，哪怕拼着迷失在时空乱流里也要锤死那不知好歹的长虫！
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也不一定做得到。
想了想，老道叫来了一个面相和蔼的中年男子。
久经岁月的势力不可能没有督查与检验的机构，区别就是在于是否有用、还能不能维持、又有没有保持纯洁性罢了。
“巫墨啊......”
“在的，老爷。”
“你说，家里不干净了怎么办？”
名为“巫墨”的中年男子作势略加思索一番后，迟疑道：“老爷...是想借此机会磨一磨？”
他很聪明，一下子想了很多，但一个也不敢提出来，只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身为家仆，他一边享受着更加亲密的身份所带来的福利，但也同时需要承担更大更多的责任。
作为智慧生物，哪怕是妖物化形，也总是免不了接受一些来自于人类的陋习，这无关强大，概因是文明对于保持着原始社会、或干脆连社会习性都没有的群体的一种降维打击。
巫墨也免不了俗，整个天元界内，巫氏的人数并不占少数......
曾经老道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眼下再不睁眼，那问题就大了。
“你无需紧张！老道我就问你一下。”
闻言，巫墨勉力一笑，嘴上连忙称是，心底实则想的是什么，在场的二人都一清二楚。
就好像是老板单独把你叫进办公室问话一样，嘴上说着不要紧张，不过是一件小事，可实际上有谁不紧张的？
特别是对善于揣测上司心思的人来说，这个时刻往往是最容易想多的，一想多，就更容易出差池......
老道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你对亢离这厮，有什么看法？”
巫墨神情一动，注意到了老爷用的形容词是“这厮”，而不是往日的直呼其名或“小蛟”。
他想了想，吞吞吐吐道：“老爷，那我可就说了哦？”
“说！”
“亢离此人，狂傲不羁、性情顽劣、目中无人，多睥睨而少谦...纵欲、嗜酒、好玩......”
巫墨明显留了一手，只单独说亢离在大众眼中的标签，而不是自己的看法。
老道自然看了出来，斜斜的瞥了眼巫墨。
就一眼，这自作聪明的家伙顿时就冒出一身冷汗。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屈身跪在地上，及时补救道：“老爷，仆方才说的都是界内的看法，接下来才是仆的看法......”
这位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说着说着眼神总是不自觉地瞟向一旁静默喝茶的老道。
见老爷并不搭理他，巫墨做出如丧考妣之色，内心却暗自欢喜，心道：
看样子是逃过一劫了。
服侍多年的巫墨自然了解老爷的脾性，明白老道是暂时不想追究这个话题。
但放下了，不代表以后不会提及。
故此，巫墨迅速收敛心神，搜肠刮肚的挑挑拣拣出自己的看法。
“老爷，依仆之见，那亢离傲然于世，总是把自己的血脉挂在嘴边，凌人辱下，早就惹了众怒，只是碍于您的颜面，对此百般忍耐......”
说到这，巫墨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精神猛地一震。
“怎么不说了？”老道回头一撇，又很快转回去品茶。
那老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滔天巨浪，维持着跪伏的姿势，声音中不自觉带着一丝颤意地接着说道：
“此人品性...卑劣不已，迟早......”
“迟早什么？”
“迟早...”巫墨咬了咬牙，“迟早惹出祸事来！”
说罢，他好似失了浑身力气，如软泥般瘫在地上，两眼无神，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样。
“呵...呵呵呵哈哈哈！！！”
屋内响起了长长的大笑，似乎是在嘲讽谁，又似乎是在自嘲。
屋外。
天地色变，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许久，笑声渐消，随着阵阵脚步声的远离，世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死一样的寂静。
“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点价值！”
脑内回想着刚才老爷的冷言冷语，巫墨不言不语，只是流出了五味杂陈的泪水。
老道没对他怎么样，只是敲打了一番，同时还给了他一个任务——
彻查军武。
“唉...这一回，不知道该掀起多大的腥风血雨......”
他也不知是在惋惜巫氏子弟，还是他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