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
血液散发的味道，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沁人心脾的香气。
一丝一缕、悠悠荡荡飘入轩辕昊的鼻息之间。
似乎有一种恒古的力量，萦绕在楚乐清的身旁。而她自己却全然无觉。
轩辕昊凝眸看着她，在楚乐清走过之地，血液先是从她的手臂上发散、而后却又凝聚成一股红色的细烟状，随着楚乐清的走进，这股细烟在轩辕昊的眼中，最终汇成了一团红色的浓雾。
颜色之艳，与他眼中的猩红不相上下。
不过一息之间，轩辕昊眸色便已恢复成墨玉般的颜色。
他脑海中被压制的意识猛然苏醒，剧烈的冲击力却使他晕眩。
他最后看到的便是满身伤痕的楚乐清，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却在一声喃喃的‘清清’之后，彻底昏迷不醒。
这一昏迷，便直接到了十一月初七。
——
昏迷当天，小祥子拖着残破的身体，命人去请了丁义，让他来守着轩辕昊。
又亲自去请了康老太医，随后茉织也跟着康少医一起回来了。
而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欧庄主和欧夫人也终究没能好好休息。
康瑾林先医治了小祥子，由于小祥子在拍飞的过程中是屁股先着地，所以伤到了背部，使之脊椎错位。
在竹心院西边的小屋里，不时传来阵阵鬼哭狼嚎之声。最后，小祥子被康少医勒令一个月不准下床，睡觉也只趴着睡。
诊治完小祥子以后，康少医便来到了主屋中，和康老太医、欧庄主三人一起会诊。
屋内早已被小眉和茉莲等人收拾干净，小眉默不作声、茉莲则有满肚子的疑惑想问，不过最后还是在满屋子凝重的氛围下，默默退了下去。
楚乐清坐在外间，虽然被狠摔了两次，但大概轩辕昊对她下手比小祥子温柔多了，楚乐清身上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休息两天便好了。
唯有她自己划破的那道伤口，可能会留疤。
茉织小心的为她清理着伤口，楚乐清极力忍着疼痛，可还是被她眼角不听话掉落的泪珠出卖了。
欧夫人在外间转来转去，见状脸色已是铁青，“不行，清儿。咱就这么被他欺负了，就这么被他打了，他们皇家竟这么不讲理！”
欧夫人小时候是将军府里的幼女，备受疼爱。长大后又嫁给了欧长风，成为了玉灵山庄的女主人，可以说她是从小被家人宠到现在的。向来是风风火火的性子。
且上午见面时楚乐清还是乖巧可人的模样，下午再见却已是灰头土脸，浑身挂伤。
欧夫人自然很生气，她指着楚乐清手臂上的伤道，“就让他白砍一刀了！清儿，你不能心软，咱必须打回来、砍回来！”
……听着前面的时候，楚乐清心中还有一股暖流划过，觉得姨母真的很关心自己。但是砍回来？！楚乐清睨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弱弱道，“姨母，这是我自己划的~”
“……清儿！”欧夫人重重叹口气，道，“你当姨母是傻的吗，谁会自己划自己的手臂，你不用这么护着那混小子，你不忍心，等他醒来，姨母替你训他！”
“姨母~真的是我自己划的，不是我护着他。”不是姨母傻，是她自己傻啊！
划伤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她要划的这么深呢！而且，重点是轩辕昊根本就不是因为他的血才恢复神智的，她白划了！
欧夫人原本愤然的表情，在楚乐清再次诚实以告的话语中，渐渐瓦解。
“清儿，你不要吓姨母？你该不会…得了失心疯？”
欧夫人越想越有可能，乐侯长年不再侯府，李氏和她的孩子不知会怎么欺负清儿，然后可怜的清儿又嫁了一个傻子夫君。清儿一时想不开，就…
“当然不是，”楚乐清急急解释道，“姨母，我没有想不开。”
“那、清儿你为何会自残？”欧夫人不解的问道。
“事已至此，姨母、清儿就不瞒您了。”于是楚乐清就将之前在勤武院发生的事和她自己的猜想如实告知了欧夫人。
听罢，欧夫人有一阵没有言语。
倒是里间对轩辕昊的病情一筹莫展的三人，闻言、神色间露出一丝明悟。
老、中、青三人对望一眼，康老太医率先开口，“难道是蛊？”
“南凌蛊毒之首。”欧庄主负手道。
“血蛊。”康瑾林依旧是清冷寡淡的声音。
外间的谈话能传到里间来，里间的声音自然入了楚乐清她们的耳。
血蛊？蛊毒之首？！
楚乐清冲进里间，“血蛊是什么？！如何解？”
里间的三人却都陷入沉默。
纵使他们都是大齐数一数二的医者，但是却都对南凌的蛊毒知之甚少。
不止他们，对大齐大部分的医者来说，解蛊毒都是他们的短板。
一者，南凌和大齐的战事不断，身为大齐人士，若想要去南凌学习蛊毒之术，那基本上就是无稽之谈。
先不说大齐会不会放人过边关，恐怕人才踏入南凌国土，就会被南凌人群起而攻之。
再者，南凌人虽人人会蛊，可会用蛊制毒的人实则是少之又少。
南凌国律首条，以蛊制毒害人者，斩立决。
久而久之，蛊毒的炼制之法，也被大多数人遗忘。
是以，在距离南凌三千多里地的大齐京城，可以说是无人懂蛊毒。
良久，欧庄主才道，“清儿，暂无法可解。”
无法可解？
楚乐清的心似跌落谷底，半晌，嘴角才勉强扯出一丝笑，“姨父，怎么会无法解呢？这世间不会有解不了的毒，不是说万物相生相克吗？一定会有法子的！”
茉织也道，“师父，王妃说的对。《医道》上不是有关于蛊毒的记载吗？说不定里面就有解蛊毒之法。”
“清儿，你要着急。茉织说的有理，《医道》中有关于蛊毒的记载，其他医术中也都或多或少有记录。我们，总会找到解决之法的。”欧庄主道。
“是，老夫定当竭尽全力，王妃不必担心。”康老太医也劝慰道。（未完待续）
ps：今天去看了医生，脚步韧带撕裂拉伤，医生说最后十天半月的不要走动，愁的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