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跌半个月的金金鱼涨了。
疯涨。
手里捏着金金鱼股票一直卖不出去的股民们今天一开市忽然发现可以卖了。
非常好卖！
原本想卖个几十手一百手都得排队等半天才侥幸有人接。
今天一挂上就卖出。
根本不用等。
到后来买入方甚至直接出现了好几个大万手，瞬间吞吃掉所有卖单，把股价拉出了一根冲天而起的长直线。
看到这种状况。
有些股民窃喜，赶紧脱手卖掉自己早就想逃的票，免得错过这班车，又得继续烂在手里卖不出去。
有些股民却觉得是个补仓的机会，纷纷筹钱跟投。
整体而言，多方情绪远远大过空方。
众志成城之下，买单越堆越多，卖单则一出既空。
金金鱼的股价在开市后没多久就飙到了涨停板，直到下午闭市都没任何松动的迹象。
时间一到。
金金鱼的股吧里一片欢呼雀跃。
众股民都沸腾了。
如果说先前的股民评论都是死气沉沉怨声载道，像什么：
“若说金金鱼是第二垃圾股，没有敢说第一的。”
“大盘涨时不见涨，大盘跌时没少跌，拖出去枪毙吧。”
“大家请看，这是一个稳定的，持续的，市场占有率很大的企业，十天了没见蹦跶过一下。”
“割了一刀，很深，狠痛，很无奈。”
“涨时板块垫底，跌时全盘第一。”
“快杀了这条鱼检查一下毒性！”
今天这场封板戏一出。
评论的画风就变成了：
“王者归来。”
“泪目！金针探底，从今天起开始结束了近1个月来的逆势阴跌，小金鱼，雄起！”
“上午10:30的一波拉升真是暴力！直接把天花板都给捅穿了！”
“大集团终于走向价值投资，行业龙头开始发力！加油！”
“今早起床看盘，看到金金鱼抬头，我就削微犹豫了一下下，就他吗从绿7看到红7，再一眨眼，封板了！卧了个大槽！请一巴掌拍死我吧！”
不过话说回来，毕竟是第一天起势。
以往的金金鱼伤了太多人的心。
这些欢声笑语中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这条鱼居然还活着？”
“一天下来全是唱多的，说明人已接近疯狂，大部分可能都是被套住的，寻到点苗头就赶紧吹捧，想找接盘侠。”
“明天铁定开始调整！看看股价偏离5日线那么多，不跌我不是人！”
“一群韭菜，真以为碰上大行情了，很明显是诱多出货呢！”
“看来这个是鸡狗抱团的股！能抱多高？”
“猜猜明天跌多少？我抛砖引玉，至少要跌7个点左右，理由是高位，巨量，阴线，欢迎高手。”
众多阴阳怪气或直言不讳的空方发言中，有一位名叫“猪大师兄”的股民尤其亢奋。
他直接摆明车马，对所有多方宣战：“大家好，我是炒股专家，今天吸筹一万手，明天用来砸盘！这里唱多的二百五比较多，不砸不行，再唱多，明天就爆量砸死你们，龙虎榜见。”
这条评论下面骂声一片。
都是让他去砸的话语。
有人甚至催促他多砸点，好让其他人有机会入场。
实在是今天买方的万手哥太多，好多小散根本没机会抢到筹码。
没办法。
直到收盘时刻涨停板上都还有几十万手的买单堆着呢。
后来者根本连缝都插不上。
这所谓的“后来者”，当然也包括了正在卫轩面前“抱头痛哭”的老任。
老任今天的血压几乎是跟着金金鱼股价一起升高的。
他好后悔。
昨天明明七爷说了金金鱼会涨，他居然还敢迟疑不定？
现在好了，整一个涨停板被错过。
后续再想像今天这样简单地吸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有了一个涨停，所有在场的股民都会开始持仓观望。
不可能再像之前连跌半个月那样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卖票逃命。
老任后悔得就差以头抢地撞死在卫轩身前。
他卖产业的钱，还清各路欠款后其实只剩了不到十个亿。
世上没人会嫌钱多。
尤其像他这种花起来没个数，后边又已经没什么高收入的产业支撑。
整天坐吃山空。
看着存款快速减少，心里也会慌。
早就想找个好项目投资一下。
问了大脑爷好几次能不能投资他的公司，大脑爷却说自己公司最近不缺资金，而且行业不景气，他都想转投其他项目呢。
这一下瞬间打消了老任的念头。
投资他不懂。
做生意更不擅长。
之前的产业能做这么大全靠背后表哥的身份与关系。
这次卖产业换钱肯定让表哥很失望，不可能再扶持他开公司。
本以为自己余生也就这样了。
要么败光家产到最后穷困潦倒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要么把钱存银行吃利息每天过着缩衣节食的日子。
没想到。
七爷这边居然爆出个这么劲爆的消息！
粮油巨头金金鱼股价要涨！
这种级别的重型企业，如无特殊情况股价是不可能会有太大起伏的。
更别说像金金鱼这种本身带有外资背景，自己又总是负面新闻不断的品牌。
哪怕市场占有率再高，股价也很难逆势上涨。
结果。
今天真的涨了。
不止涨，还是暴涨！
直接涨停板！
这要是早早相信七爷的话果断入市，自己是不是也能在这条粗壮的红线中分一杯羹？
老任后悔得想哭。
几次追问卫轩明天的金金鱼还会不会涨？整体价位大概能涨到多少？
卫轩没有细说。
只敷衍地表示收购还在继续。
他不知道这种行为算不算扰乱市场。
好不容易调查组暂时解散了，他可不想再惹来什么监会之类的麻烦。
何况眼下人多嘴杂。
真一个个解答起来容易耽误吃饭。
于是他拉着飞机头和室友三人一起，去赴大脑爷请的客。
无他。
大脑爷非常感谢卫轩让他白白赚了这么一大笔钱。
必须请客。
老任心痛地问他到底赚了多少。
大脑爷神秘地笑而不语。
只是一个劲劝卫轩过去赏个脸吃个饭，表情仿佛满月的孩子收到了最心爱的生日礼物。
这种被别人请客吃饭的严重行为卫轩当然不可能做。
特别是本月激活名额还有空余，在全部耗空之前任何友谊行为都不能触碰。
所以卫轩客气地拒绝了大脑爷。
表示他没做什么，能赚钱是大脑爷自己的本事。
不然为什么同样参加婚宴的老任就一分钱赚不到？
“？？？”旁边原本就已经很痛心的老任被这话听得差点哭出声。
说实话。
卫轩确实没做什么。
因为所有一切都是系统在搞。
他甚至都不知道大脑爷具体赚了多少。
只知道系统今天出师不利。
预定两百多亿的目标，今天只完成了四分之一。
金金鱼全天交易额破百亿，系统却只抢到五十亿左右的筹码。
可以想象其他人抢了多少本来并不受欢迎的金鱼筹。
卫轩觉得，如果明天还是像今天这种情况，很可能系统所谓的48小时发放完毕的规矩要被打破了。
根本没法从疯狂跟风的股民手中抢到足够的股票。
他突然有些好奇。
倘若明天抢不够，系统会怎么办？
却在这时，没等他吃瓜看戏放平心态，没能请客吃饭的大脑爷忽然神神秘秘地带了两个女孩到他面前。
卫轩一看。
这不就是新激活的两名主播“小小爱”和“香樟腿精”吗？
干什么？
转账都不够意思要当面退钱了？
卫轩内心紧张地看着大脑爷。
眼神疑惑。
大脑爷笑着解释道：“看到你发的短信，不好意思今天早盘抢筹金金鱼比较重要所以昨晚睡早了点，这是你打赏的两名主播人给你领来了，放心，已经跟她们沟通过，按照七兄你的要求，绝对不会动感情，绝对不会有隐患！”
“不动感情。”卫轩莫名：“那就行了啊，你把人带过来干嘛？”
大脑爷神秘地挤了挤眼睛，点头道：“我懂。”
说完。
他扭头对两名主播说：“时间还早你们先附近随便逛逛，这次带过来就是让你们认认路，晚上晚一点自己过来，我就不跟着了。”
两女孩娇滴滴地应了声是。
转身离开前还妩媚娇笑着冲卫轩抛媚眼。
跟直播间里不动声色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卫轩急了。
叫住几人，对大脑爷说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说的不动感情意思是希望跟主播的关系仅限于直播间，我打赏，主播收钱，就这么简单，不是线下约见啊。”
“不约见？”大脑爷满脸狐疑：“关系仅限于直播间，只打赏不约见？”
卫轩确定地点头。
对面俩姑娘面面相觑。
表情好像有些不开心。
大脑爷再次打量了俩姑娘一眼，凑近卫轩轻声问：“是不是真人不满意没看上？没关系我还认识更极品的，就是比较高冷可能没这么好约。”
“不是，跟真人没关系。。”卫轩说道这里顿了顿，突然亮起了眼睛：“比较高冷不好约？是不是无论怎么打赏都不会动感情的那种？”
大脑爷无语地看着他：“大哥，冒昧问一句啊，你真不是冼钱来的对吧？”
卫轩这下也有些无语了，认真严肃地解释自己绝对不是冼钱，也不干任何违法的事情。
听到他这么说。
大脑爷总算点了点头。
对他表示自己回去重新调整一下名单，晚点发给他。
然后就带着两姑娘离开了。
卫轩提醒道：“下个名单只需要8人就够啦，最好能标注一下每个人的直播时间免得我错过。”
“只要8人？你不是说十？”大脑爷回头不解。
卫轩客气地比向两姑娘夸赞：“这两位主播昨晚表现很好我很满意，所以再找8个就齐活了。”
大脑爷意外地看了眼身旁两女。
娇小可人的“小小爱”与长腿高跟的“香樟腿精”本以为自己没戏，结果突然峰回路转居然就这么确定了。
她们的心情转悲为喜。
甚至比一开始过来时还要更激动更开心。
两人情不自禁地扑过来用力抱了抱卫轩以示感谢。
卫轩僵硬地笑着。
听着系统的机械音如饥似渴地提示着：
【检测到友谊行为“惜别离”时长3秒，暴击35倍共奖励“105秒”，请注意查收】
【检测到友谊行为“惜别离”时长1秒，暴击32倍共奖励“32秒”，请注意查收】
他郁闷地发现。
这两人的好感度居然从0变成了1。
说好的不动感情呢？
刚夸完就打脸？
卫轩很无奈。
但目标已激活，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能紧紧闭上嘴巴，一声不吭，像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样飞快地推开两人，转身就走。
被推开的两女似乎从来没碰到过这种遭遇。
面面相觑。
眼中似乎闪过一种她们从来没有也从未曾想过的情绪。
大脑爷笑着对两人说：“我兄弟的人品是我见过所有人里最顶尖的，既然他留下了你们，是你们的幸运，以后乖乖听话，他肯定不会亏待你俩的。”
两人回头看着紧闭的酒店房门。
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
股市准时开盘。
刚开始像昨天一样狠狠拉升。
等所有股民眼见涨停再次有望。
金金鱼的股吧里已经提前开始庆祝之时。
股价突然跳水般落下。
无数大万手的单子出现，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这些大万手几乎全都是卖单！
金金鱼暴跌！
股民震动，惊恐，惶惶不安地四处张望，希望有人能来告诉他们这下该怎么办。
股吧里唱空的选手得意洋洋地站出来笑道：
“看到了吧？都说了昨天是主力诱多出货，你们这群韭菜还傻傻跟进，被割了吧！”
“笑死，这年头臭咸鱼都还有人追捧，死了活该。”
昨天宣战的那位“猪大师兄”更是跳出来宣布为此次的砸盘负责：“不用猜了，昨天说过今天要爆单砸死这些二百五，今天说到做到，砸死你们这些天天吵个不停的多狗！”
空方选手的言论没人回击。
因为金金鱼的盘子里已经一片哀嚎。
股价跳水太狠已经直逼跌停板。
众所周知。
经济学里有一个很奇妙的数学题。
那就是无论先涨10%后跌10%，还是先跌10%后涨10%，最终数值永远低于原数。
也就是说，看似相同的涨跌幅，股价永远会比原来更低。
所以。
涨停板容易引人追捧。
跌停板则会更加容易造成雪崩！
眼下的金金鱼就是这样。
在股价一路下探时，广大股民终于扛不住，雪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