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霎时变得安静了。
沈枝鸢侧头看向他，便见他摩挲着桌上的茶盏，眼神内充斥着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绪。
半晌，他嗤笑。
语气生涩又带着点儿不甘：“如果跟你说这话的人是司谕，你的答案是不是就变了。”
沈枝鸢神色很淡：“我和四皇子殿下本就是同路人，而且有些仇，只能自己报。”她说着翻身下床，抬手整理了衣服，便要前去赴约。
然而，她才刚要推门。
身后的姜肆便忽地出声道：“你身体还未完全好，所以早去早回。”又提醒，“司谕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多多注意他。”
“……”
他的声音带着无奈和叹息。
沈枝鸢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看他的表情——他向来是拿她没办法的，即便她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确，他都能咽下那冒出来的苦楚，当没事人似的关心她。
真傻。
沈枝鸢闭了闭眼。
也没应答，只伸手推开门，毫不犹豫地往外迈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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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还是昏沉的。
沈枝鸢揉着太阳穴、抿唇来到司谕的茶室外。还未抬手敲，里头的楚一就像是有所感应似的，站在门后替她拉开了门。
鹅梨的香味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沈枝鸢认真嗅闻，只觉得原本恍惚的大脑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司谕瞧出了她的不对劲。
他拿着瓷瓶走上前，挑眉用扇子轻搀扶住她的身躯问：“你看起来，身体好像不是很舒服。”
“……”
这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沈枝鸢晃晃脑袋，咬着唇，努力保持清醒道：“还可以，就是你茶室里的香，有些太浓郁了。”
司谕笑了下：“这是安神香，可金贵。”他未曾触碰沈枝鸢，反倒是用扇子将她送至位上，随即，将易容丹放到她的面前，“夜斯年早上送来的，我怕你没睡醒，所以迟了些叫你。”
他犹豫了下。
又用扇子轻摁住瓷瓶补：“你可要考虑好，变成沈枝鸢的样子虽能引出暗龙堂，但此番的危险，是常人所不能想象的。”
“……”
这番话在沈枝鸢听来颇有些忽远忽近。她保持着清醒抬头，盯着他满是笑意地眼神问：“四殿下，都已经走到这步了，我怎么可能反悔。”
司谕的语气有些复杂：“看来你的决心很强烈——”他又笑，“无碍，我只是例行问问，害怕姑娘临阵脱逃，或是中途反悔。不过如今得到姑娘再次肯定的答案，我也就放心了。”
摁住瓷瓶的扇子缓缓松开。
司谕做了个‘请——’的指示。
沈枝鸢没多想，拿起丹药咽下。
司谕不由得摇头：“姑娘还是太信任我，万一这瓶内是毒药，那姑娘此刻怕是已经死了。”
沈枝鸢：“……”
沈枝鸢没理他这话，问：“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司谕吐出一个字：“等。”
沈枝鸢下意识问：“等什么。”
但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这问题简直是要笑掉人大牙。她此刻坐在这儿还能等什么，自然是等易容丹的功效发作。
司谕大抵也是被她这话给惹笑了。
他摇头道：“自然是等这丹药的药效发作，不过——”
话语刻意停顿。
沈枝鸢只觉得眼皮像是被人强行摁合似的，半点儿也挣不开。恍惚间，她看见司谕俯下身，手碰上她的眼睛，笑吟吟地接上了刚刚的话：“我是在等沉月散的药效发作。”
“你会昏睡半个月。”
“等你醒来，就别想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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