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拉走近几步,在与琪琪简单寒暄后又看向帕卡特:“这么晚了,她不回去没关系吗?已经过了查夜的点了吧?”
“我已经跟宜学那边打过招呼了,她们知道琪琪在这儿。”帕卡特回答,“她可以在这儿待上一整晚,没有关系。”
琪琪听出她们在聊自己的事,不由得抬起头:“我打扰到你们了吗?”
“谁说的!”斯黛拉立刻拉下了嘴角,仿佛对琪琪有这样的想法感到生气,“你可以一直待在这里,一整晚!”
斯黛拉伸展双手,仿佛“一整晚”是一件庞然大物,这个动作一下把琪琪逗笑了。
过了一会儿,琪琪抬头问帕卡特还有没有其它颜色的蜡笔,帕卡特用慢而轻柔的声音告诉她,在里面房间靠窗的第三个抽屉里,放了有很多文具——琪琪一下就听懂了。
起居室只剩下帕卡特和斯黛拉两人,斯黛拉目光追着琪琪进屋,又看向帕卡特:“是前几天司雷发现的问题吗?”
“也许吧。”
“也许?您没问问她嘛?”斯黛拉有些意外,“还是她没法用第三区语讲清楚?”
“你可以找一个会十四区语的帮手过来,我也觉得很有必要,但未必要现在问她发生了什么。”帕卡特望着斯黛拉的眼睛,“琪琪说她现在‘不想说’,她‘只想待在这里’。”
斯黛拉若有所思,目光落在琪琪的画上。她俯身将画拿起:“这是什么……直升机?”
“对。”帕卡特道,“她说刚来十二区的时候坐过。”
斯黛拉笑了笑,起身进了房间。
“找到蜡笔了吗?我帮你一起找吧。”
……
当吕其蓁再次出现在众人视野里,佐伊同情地拍了拍加荷多蕾的肩膀:“你输了。”
加荷多蕾不喜欢佐伊这副玩笑的口吻,她望着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吕其蓁看起来脸色很差,整个人神游物外,直到仅剩几步之遥的时候才恍然回神,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她。
“走吗。”佐伊道,“都到齐了,就进场吧——”
“发生什么了事了吗。”加荷多蕾堵住了吕其蓁的路,“你看起来很不好。”
吕其蓁再次抓了把头发:“……没事,就是一会儿出来的时候,可能得小心点儿。”
“为什么?”克洛伊明知故问地接道。
“……我男朋友,嗯,”吕其蓁有些疲惫,“说他一会儿要过来。”
“啊哦。”克洛伊眼珠子一转,“有人确实输了。”
吕其蓁一怔:“什么输了……”
“你刚才给你男友打电话了?”加荷多蕾问,“为什么?你明明说——”
“因为我脑筋不太清楚。”吕其蓁揉着太阳穴,“他猜出我在哪儿了。”
“猜出来的?怎么猜?”
“我不知道,可能是广播、音乐什么的吧。”吕其蓁低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们兴致,但今晚可能有点麻烦——”
“什么麻烦呀,”克洛伊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你跟他提分手了?”
加荷多蕾再次莫名其妙地看了克洛伊一眼——明明刚才她还沉浸在吕其蓁昔日恋情的甜蜜之中,叽里呱啦地说了大堆有的没的,怎么这会儿倒猜上分手了。
吕其蓁表情复杂,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也不算……”
克洛伊有些得意地昂起头:“我就知道。”
加荷多蕾的脸上满是按捺不住的诧异——还真让克洛伊给猜对了?
她瞧瞧克洛伊,又瞧瞧吕其蓁,同时在脑海里把今晚几人的对话再次过了一遍,仍然觉得毫无头绪。
明明这里和吕其蓁认识时间最长的人是她,可她既猜没猜出今晚吕其蓁的男友要来,也看不出她和她对象之间已经到了要谈分手的地步……不是十年的情谊吗,不是都在谈婚论嫁、开始忧虑未来的婚姻生活了吗?她皮夹里还放着那个男人的照片,聊着天还会拿出来给别人看呢,怎么说分手就要分手呀!
加荷多蕾也昏昏然地往前走,既茫然又恼火地思考着这种种疑问。显然她对城里的一切都还不熟悉,以至于第一次和这帮人出来玩就输出去了三十块钱!
三十块呀……
加荷多蕾暗自肉痛,尽管伯衡老师说了有必要的开销尽管提,自她和尤尼斯搬来农场的时候起,她们俩还一分钱没花出去过,这可倒好,她什么都没做,就赔出去三十块钱……
恩黛快步走到吕其蓁的前方,然后转身面朝着吕其蓁,脚下蹦蹦跳跳地往后走:“所以他一会儿会找过来,是吧。”
“应该是。”吕其蓁低声道,“我猜可能会守在出口的位置等我。”
“那我们不从出口走就是了。”
“……啊?”
“这儿有好多出去的路呢,”恩黛指了指剧厅,“我记得那边有好几个消防窗,一会儿我去看看哪些是开的。”
一旁克洛伊听得高兴极了,忙向恩黛打听起怎么从消防窗出去,恩黛也兴致勃勃地讲起来。
吕其蓁原本忧心忡忡,但恩黛和克洛伊并排走在她前面,两人雀跃的样子也让她受到感染——恩黛和克洛伊显然都没把这个“麻烦”放在心上,佐伊看起来也不甚在乎,或许……确实是自己把一切想得太严重了吗。
想到这儿,吕其蓁忽地侧目去瞧加荷多蕾——所有人里似乎只有她变得心事重重。
“都是我的错,”吕其蓁叹息着晚起了加荷多蕾的手,“你还在为我担心吗?”
加荷多蕾忧愁地把手抽了回来:“让我一个人静静。”
……
临近九点,司雷敲响了帕卡特的房门。
“进来。”老人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晚上好呀,斯黛拉喊我来的,”司雷关上门,“琪琪在里面是吗?”
“在看画册。”帕卡特道,“都还顺利吗,外面?”
“特别顺利,”司雷微笑,“至少有七八个记者专门跑去问赫斯塔约您的采访,但她都拒绝了,说您不喜欢被打扰。”
帕卡特目光戏谑地看了司雷一眼:“哦,她可真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