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安东狠狠抽了口烟,由于抽得太紧,他被呛了一下,忍不住了咳嗽起来。
印安东这才发现,自己一口气抽了好几口好几支烟,烟灰缸里多了好多烟头儿。
他这才想起来,柴登科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这个柴登科也真够可以的。
印安东又拨柴登科的电话,电话里的柴登科哧呼哧的喘着气,印安东感觉有些不大对,只好问,登科,你这是在干嘛?感到你喘息的声音都不对。
柴登科呼哧呼哧地说,我在操场上跑步呢,要不你过来一块儿?
印安东说,听你声音就不对,你这声音有岛国小片传出来的声音。
柴登科听到印安东这么说,便哈哈笑了起来,笑的有点喘不上气。
柴登科只好说,安东,没想到你还想着那小片儿,好了,我停下来了,一会儿回去,你不用担心。
印安东说,大晚上的跑什么步,跑一身汗,再让冷风一吹,很容易感冒。
柴登科说,没事没事,我穿的多,你真不用担心。
印安东反思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发现理想与现实偏差真的很大。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书就摆在旁边,他也懒得瞅一眼。
直到柴登科推门而入,这才发现房间里的灯亮着,一股浓浓的烟味儿。
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大对头,是印安东,这个点早就睡下了,房间里的空气应该更清新一些,但现在看来却不是那样。
柴登科走到印安东跟前,摸了摸印安东的额头。
印安东睁大眼睛,瞪着柴登科,然后说,登科,摸啥摸,我又没事儿。
柴登科哈哈一笑,一边笑一边说,我还以为你病了。
你才有病呢。印安东说。
这么晚还不睡,这不像你的风格啊。柴登科说。
印安东突然觉得跟柴登科说他买房子的事儿,好像意义也不大,也就懒得说。
不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柴登科回来后也没玩儿游戏。
印安东问,登科,晚上干嘛去了?
柴登科只好说,晚上加了个班儿,又去跑了跑步,我得努力赚钱啊,努力赚钱,没有个好身体可不行。
小梅说过,像你们厂子里加班很少,你这也开始加班儿了?
柴登科只好笑着说,努力工作嘛,只要想干事儿,就有事儿干。
印安东一下坐起来,对着柴登科说,登科,没想到你现在转变这么快,真是好啊。
柴登科看着印安东那么认真的样子,伸出自己的双手,交叉着手臂,显得毫不在意,但还是说,安东,你可没必要那么认真,我这是偶尔加了一次班,你可别给我上纲上线。
印安东说,一个人改变都是新的生活的开始,想你现在能静下心来干点儿事儿,还能去锻炼身体,真是好。
好啦,好啦,别说啦,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除了干好工作,锻炼好身体,我能怎么着?柴登科说。
印安东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柴登科这么说,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甚至是一个考虑了很久的选择。
现实就是这样,柴登科能怎么选择?他能选择颓废下去吗?好像也不能。上了一顿学,如果颓废下去,能对得起自己自己的父母吗?虽然说不能急功近利,但眼前却非常现实。
如果说张军鹏跟他柴登科相比,还能有点优势。那就是张军鹏有房子,工资收入比自己高,这可能是一个非常硬的条件。
实际上,印安东早就提醒过他,他一直觉得能用自己的真心来换取真心,但现实却不是如此。
不是柴登科不努力,而是现实就是如此,尤其是王甜更喜欢现实,这对柴登科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要说运气好,还是印安东幸运,至少小梅不计较印安东有没有房子,也不计较印安东的工资收入多少?或许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爱情。
柴登科不敢多想,但现实就是如此,什么事碰到现实的实际问题,那就经不起推敲。
应该说,王甜的事对柴登科的打击很大,相比印安东而言,他们两个人承受的压力也不一样。
柴登科失去的是爱情,甚至是对生活的自信。
印安东面对的是购房的压力,两人现在不约而同地走进了死胡同,如果两个人都跳不出来,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摧残。
印安东索性抽出烟来,点上烟,柴登科最对印安东的这个举动有些不理解。
他也做坐了起来,印安东指了指烟盒,笑着跟他说,来一根?
柴登科点点头,但还是对着印安东说,安东,你好像有什么心事,说说怎么回事?
印安东只好苦笑了一下,还是说,我这是工作上的事,跟你说了你也理解不了。
哎,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工作上的事至于让你这么费神?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无所谓,不过工作虽然重要,但不至于让人崩溃,甚至让人失去信心,现在跳槽的人也多的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印安东摆了摆手,对着柴登科说,那跟你想的那么简单,工作了,工作要的是一个氛围,现在有你熟悉的人,有甚至有关心你的人,如果离开这个环境,差别可能就很大。
天高人鸟飞,海阔评凭鱼跃,咱们上学的时候,这句话不就说的?所以也不用考虑那么多,大不了跳槽。柴登科说。
你说的那么简单,现在我跳槽的资格还不如你,你可以离开上岛,甚至离开湖东,而我现在已经失去了离开上岛的资格。
跳哪去不行?我感觉哪都行,咱们现在年轻,有什么不能跳的地方吗?
印安东摆了摆手,对着柴登科说,你说的简单,小梅在这里工作。我这一跳是不是两个人都得跳?如果我我对小梅不负责任,或者说现在没有这种关系,那我就没有这种包袱,跟你说的一样,可以到处跳,但现在好像没这资格了。
柴登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然后说,是啊,是啊,正像你说的,我现在确实比你自由,我没有包袱。
你们湖东重机厂再怎么说也是国内机床的十八罗汉之一,这种老国企底蕴深厚,再怎么着也会有比较好的发展。
柴登科摇了摇头,说,我们厂子里的事情你也不知道,实际上,厂子里的问题很多,人浮于事的现象也很严重,看看这厂子里,有的是孩子接班的,还有孙子接班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
印安东听柴登科这么说,也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一个重机厂居然是这么个情况。
看来柴登科对重机厂也是有所了解,他本来还以为柴登科整天无所事事,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个柴登科看来确实想得挺多。
到了现在,印安东对柴登科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了。这个柴登科考虑的问题比自己还周全,好像自己也考虑多了,好像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
一支烟抽完,他这才觉得柴登科我在从痛苦中走了出来,而且有了深刻的思考,这对他来说是一次你涅盘重生。
看着柴登科的样子,印安东只好笑了笑,说,有时我还劝你,现在觉得,发现你的心里比我要强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