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数据怎么样？”
“陆陆，是什么情况？”
超算机房里面，陆毅看着屏幕上的数据陷入了呆滞，旁边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妙的鲁珀特有些着急的询问，后面跟过来的张晴也是一脸的着急。
他们想要自己从模拟分析出来的数据中获知答案，但可惜都不是大气环境和地球环境科学的专家，这些数据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们也看不懂。
“让他冷静下。”
李雅珊看出陆毅情绪的不对劲，制止了要询问情况的鲁珀特和张晴，林教授更是第一时间走到陆毅的旁边拉着他的手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没事。”
对林教授轻微摇摇头，陆毅跟后面进来的卫鸿喊道：“卫鸿，给我一根烟。”
香烟和酒精都会刺激神经，在这群人之中也就只有为了生活卖过一段时间保险的卫鸿会抽烟，但回来实验室两个多月，他也在慢慢戒了。
哒！
咳咳咳咳......
打火机点燃，刚抽第一口陆毅就抑制不住咳嗽出来，不过香烟的刺激还是让他状态稍稍冷静下来，说道：
“要是按照人类社会目前的总功率提升20倍，释放堆积到环境中的能量在23年后就会使得生态进入崩溃。”
嘶！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这么快！”
机房内所有人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只有鲁珀特第一个反应过来反驳道：“陆，不应该会有这么快的，会不会是你的模型有问题？”
“我的模型没问题。”
陆毅摇头说道：“这里的生态崩溃指的是针对我们人类所需的生态标准，生态崩溃之后不是说地球生物就全灭绝了，这不可能的。
那些进化更快速的昆虫，那些耐受能力更好的动物植物，生态崩溃后它们都还会生活的很好，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些耐受能力差的动植物会活不下去，其中就包括了我们人类。
别看我们科技很强大，但面对这种自然级别的生态灾难，我们和平日里我们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没分别，根本就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啊！23年，你说23年后是世界末日，你看有谁会相信吗？”
鲁珀特不相信，就算热污染可能引发生态崩溃的事情是他最先意识到的，也是他提醒陆毅的，但面对23年这个时限他心里根本就不敢去相信。
23年，23年后不出意外他还活着，他儿子才39岁正是人生巅峰的时期，或许那时候他的孙子还在上小学......
“我也不相信，但数学不会骗人。”
陆毅转过身看着同样震惊的卫鸿等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地球的散热依靠两点，自我消化和向太空的黑体辐『射』。
比如类似于生物质材料变成热值更高的煤炭和石油，这就属于地球一种自我消化过程，黑体辐『射』就是地球表面在时刻向外空辐『射』各种波消耗掉的能量。
地球的热能来源主要是太阳光、地热、地球的生物活动，工业革命之前这三项加起来跟地球的散热是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而到人类开启工业革命后，人类活动释放的能量节节高升，这一个平衡就已经在慢慢的倾斜，这也是百年来地球整体温度上升了差不多0.5摄氏度的主要原因。”
“老板，如果是这样的话，平衡已经在倾斜了，那就算我们人类活动功率不提升这个0.5摄氏度也会逐渐扩大吧，毕竟能量在积累。”
卫鸿听完有些疑『惑』地反问。
“你忽略了太阳活动的波动『性』。”
陆毅摇摇头说道：“太阳活动强，地球受到的太阳能量就多，太阳活动弱，地球受到的太阳功率就弱，刚好这些年来太阳一直很平静，甚至还有小冰河时期之称。
太阳这些年空出来的这一部分能量缺口，正好掩盖住了我们人类活动对环境释放能量的影响。
但现在不行了，可控核聚变的应用会让人类活动释放的功率超过这一个缺口上限，平衡的天平将会加快倾斜，环境中不断加大堆积的能量会导致环境快速恶化。
甚至如果太阳活动突然加强，那这一个恶化速度会更快，或许不用23年时间说不定生态就崩溃了。
按照模型的模拟分析，23年后地球平均温度将会提高2.36摄氏度，那时地球的生态环境就会恶化到不再适合我们人类生存。”
“2.56摄氏度......”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地球平均温度提高2.56摄氏度就能让人类灭绝，这结论太梦幻了。
“我们的地球她是一个很敏感又暴躁的女孩，平均温度上升0.1摄氏度，她都会调节自己的状态。”
陆毅伸手指了指脚下，说道：“现在地球表面平均温度15摄氏度左右，不是说平均温度不到18摄氏度我们人类就受不了。
按照现在的科技，平均温度30摄氏度的稳定星球我们都能找到合适的生活区域，这2.56摄氏度放在600年以上的时间跨度缓慢提升那也没事。
我们承受不住的是，当脚下这个小女孩察觉到温度快速上升，她自然调节过程中引发的环境变动。
温度上升的越快，她自然调节的就越激烈，环境变动也会越极端。
两极融化，足球大的冰雹，18级飓风，连绵几个月的暴雨和干旱，大雪冰冻雷暴，火山爆发，海啸，地震等等你能想象的极端天气，在她自我调节稳定下来之前都有可能发生。
请问还无法走出星球的人类，要怎样度过这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调节期？
很可能一个星期，一两个月，我们人类百分之99的人口在这样全球调节引发的灾难中就死掉了。
当数十年过去，地球平静下来了，那时候我们人类也就只剩下废墟中的城市，风沙中的骸骨罢了......”
“各位！”
陆毅苦笑地摇头，接着道：“在我们能脱离星球的束缚，走向星空成为星际文明之前，我们不是地球表面的细菌，而是她衣服上的细菌。
当她感觉热了，或者感觉冷了，她换衣服的时候就会把我们连带衣服一同换下来，一如地球历史上那无数自然灭绝的生物种群一般。”
“陆陆，我们不使用可控核聚变不就行了吗？”这时，一直站在陆毅旁边的林教授询问道。
“我现在很想不使用。”
陆毅『揉』了『揉』林教授的头发，苦笑道：“但这事情不是我说了算，我无法阻止。”
是啊，无法阻止。
在全民期盼可控核聚变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在所有国家为了发展在不断提升能量功率的情况下，可控核聚变不诞生还好，诞生了就必定无法阻止应用。
就算他是陆毅，是可控核聚变项目的总工程师，一手推动了这个时代巨轮的滚动。
但当这巨轮真的滚起来时，他也无法让它停止，贸然中断停止那只会被这一个巨轮碾的粉身碎骨。
跟民众谈数学模型，呼吁大家要控制能量的使用，不然23年后就是生态崩溃人类末日，你认为有人会信吗？
环境保护，节能减排这样的口号喊了几十年了，真正做到的人又有几个？
人们只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只会认同自己学识范围内的知识，你科学家说的是什么我不懂。
他们只会看到今天阳光不错，雾霾还少了点，哪里商场打特价，朋友又约我玩游戏了，这个抖音视频好搞笑，邻居家的熊小孩太吵好想扇他两巴掌......
人类末日？这离他们太远了。
“陆陆，要把总功率限制在多少倍，才不会导致环境调节速度超出我们的承受范围？”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李雅珊这才对陆毅询问道。
无法让时代巨轮停止滚动，那就只让它滚慢点，争取更多的时间。
“环境热量其实已经在失衡，不过这个失衡很缓慢地球的反应也没那么大，所以这还在我们的承受范围内。”
陆毅在键盘上快速输入几条大气公式算法，根据计算结果说道：“保持在当前功率的7.6倍以内，环境虽然也会变糟糕但却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我们人类还顶得住。
当然算上太阳的波动『性』和环境波动的冗余，6.5倍为好。
要是全球能进行大规模植树造林，通过森林的光合作用把一部分太阳光的能量吸收储存进生物质中，功率扩大到6.8倍还是很安......”
说到这里陆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对鲁珀特说道：“鲁珀特，之前马普实验室掌握了可控核聚变示范堆核心技术的工程师和研究员有几位？”
“我以前的助理艾迪，然后还有3名研究员和2位工程师。”
鲁珀特有些奇怪的问道：“陆，他们怎么了？”
“让他们尽快离开西欧。”
陆毅神情严肃地说道：“来华或者去米国俄国都行，不然他们恐怕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