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葭那个医院回来，慕年华又来慕老爷子这边的医院。
“爷爷睡了？”
柳如烟点头，“你走没多久就睡下了。”
“嗯。”
“你衣服怎么了？”
慕年华不经意间的余光撇到她裙子上沾了一点油渍，因为是白色，所以那一小片黄色油渍很是明显凸出。
柳如烟一袭白色A字蕾丝长裙，裙摆纯手工秀的蝴蝶就如同她本人般轻盈，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盘起来，用精致的发夹点缀，展现出她唯美的脖颈线条，她站在那里无需多言，便是仙气飘飘，迷人撩人。
“应该是刚才喂爷爷吃饭不小心弄到的，没事儿，回家洗洗就好。”慕年华不说，柳如烟自己还没注意到。
不是多大一片，但油渍弄到白色衣服上洗起来不是多简单。
“麻烦你了。”
柳如烟禁不住笑了，觉得他说这话有些见外了，“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爷爷就是我的爷爷，应该的。再说了，我早就把慕爷爷当作亲爷爷一样对待，爷爷很亲切和蔼，我很喜欢与他交流。”
伯母告诉她，在年华面前千万不要害羞不好意思说话，要大胆一点，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榆木疙瘩，更何况还喜欢着别的女人，她要是再不主动一点，两人哪有机会磨合？
都是成年人了，慕年华哪能听不出来她话中有话？
他听出来了但没顺着说下去，语气淡淡，“时间不早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嗯……暂时还不想回去。年华，要不然你陪我走走路？”
说完她看向窗外的落日。
慕年华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答应。
“行。”
……
出了医院，柳如烟可算呼吸到新鲜空气，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那个味，闻的头疼。
“想去哪走？”慕年华问着。
柳如烟想了一会儿走在他身旁，“要不然去海边吧，我好久都没去了，趁现在还有会儿时间。”
“好。”
医院靠海，没走一会儿就到了。
现在是下午四五点，正是太阳下山的时间。
抬头，蔚蓝的天空被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像燃烧的火焰，多彩又绚丽，看上很美。低头，海面波光粼粼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偶尔伴随着几只海鸥捉鱼的画面，周围不断传来孩子打闹嬉笑的声音，还有人来人往的说话声。
晚霞与海，晚风与海鸥，还有她与他漫步在海边，浪漫又温馨。
“年华，程葭她没事吧？”
“情况不好，我妈打她了。”
柳如烟诧异，没想到伯母居然动手了，语气关切又担心，“伯母动手打她了？那她伤的严不严重？”
“挺严重的，她的脸肿的最起码一段时间不能出来见人。”
“这……这么严重？”
慕年华在克制怒火，脸色绷的很紧，似乎下一秒就要瓦解裂开。
“等我赶过去已经晚了，程程的脸肿了一圈，我给她敷药的时候都不敢碰。”
她猜到伯母会找程葭的麻烦，只不过是数落，苛责几句，居然这么严重。
听他这么一描述，她想去医院看看她，也算是有过几面交情。
“年华，我可以去看看她吗？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单纯的看看她。”
慕年华继而眉梢一拧，淡漠的语气突然冷下几个度，“不能。”
柳如烟察觉到他语气的变化，下意识咬着唇，眼里的诚恳委屈显而可见，“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和我一起，我保证不会做出伤害程葭的事，也不会……”
“到现在为止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是怕你伤害程程，我是怕程程会感到没面子，或者说，你想去见她可以，必须经过她本人的同意我才会带你去。”
有那么一瞬间，温柔的晚风吹在她身上冷的刺骨，像是泼了一盆冷水，浇灭她所有的幻想与美好。
原来他是在担心这个……她还以为年华怕自己伤害她，没想到……
再温柔的自己也暖不热他那颗为程葭跳动的心。
那时候的柳如烟不知道，有时候温柔用错了地方就会变成一把凶器，一把伤害自己的凶器。
柳如烟垂眸，声音很小，“我知道了。”
后知后觉的慕年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过分了，想跟她道歉却又无从开口的矛盾让他不由而然升起烦躁。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说完不给柳如烟回应的机会就走。
愣在原地的柳如烟没动作，走几步的慕年华没听到身后有跟上来的动静，他回头就对上她笑容如天使的面孔，她站在那里拿着手提包，裙摆轻轻吹起，额前的碎发随风吹拂，露出温柔又眼红的笑容。
“年华……你回去吧，程葭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我没关系的。”
多年后，那抹笑容依旧定格在脑海中久久吹不散。
【晚风吹起你鬓角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伤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那个夏天，他遇到了她，至死不忘的回忆……
后来，物是人非。
……
“姐，要我说我就不同意你跟那个慕年华的婚事，你看看……他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姐，你听我一句劝，趁现在还来得及，你不要和他订婚了好不好？”
柳如云得知慕年华抛下姐姐回去找程葭了，她气的要死，恨不得当场拿刀杀过去。要不是姐姐再三阻拦，她早就把这事跟爸妈说了。
后座上的柳如烟神色平静，只不过添了几分忧伤，“如云，这种话不许在爸妈耳边说，年华他很好，只是不爱我而已。”
“我就想不通了，你都知道了他不爱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订婚？”
“因为我爱他。”
“可是姐他不爱你啊！我求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这分明就是一厢情愿，我真不敢想象你们俩结婚后的生活，守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是多么的可怕！”
“如云，别说了。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守着他也是一种不可得的幸福。”
“姐……”
柳如云还想说什么，柳如烟一个眼神过去她闭嘴。
就算不让说，柳如云还是小声嘀咕生气着，“姐，说你是个傻子你不相信，笨死了……怎么会你这样的痴情傻子！现在不听我的，我保证你以后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