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芸的声音陡然转冷，那份平静下的锋芒终于显露：“石艺馨，从现在起，你被解除在阿里妈妈集团及所有关联公司的一切职务！集团法务部会立刻介入，配合市场监管总局的调查。你要做的，就是承担你个人应负的全部法律责任！听清楚了吗？”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石艺馨的心口上！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变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钢梁！
“不！马总！马总！您不能这样！我为集团立过功！我为饿了吧流过血！您不能抛弃我！是他们陷害我！是方明伪造证据！”石艺馨彻底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试图扑向桌上的手机，被眼疾手快的助理死死拦住。她精心盘起的发髻彻底散开，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水和泪水交织的脸上，昂贵的套装被扯得不成样子，状若疯妇。
“闭嘴！”马芸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瞬间压下了石艺馨的嘶吼，“你的行为，证据确凿，无可辩驳！
阿里妈妈不会为一个触犯法律、破坏规则的人背书！你个人的行为，必须由你个人承担后果！这是你唯一能为集团，也是为你自己保留最后一点体面的方式！”
马芸的语调重新恢复那种奇异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语重心长”的意味：“石艺馨，好自为之。集团法务，会‘尽力’保障你的‘基本’合法权益。”
这句“尽力”和“基本”，在石艺馨听来，无异于宣判了她的彻底孤立无援。阿里妈妈，抛弃了她！马芸，亲手将她推了出去，作为平息李董怒火、保住阿里妈妈集团声誉的祭品！
石艺馨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软软地顺着助理阻拦的手臂滑落，瘫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绝望的抽气声。
什么商界女王，什么精英总裁，此刻都化为乌有，只剩下一个被资本巨鳄无情抛弃、等待法律审判的弃子。
她终于明白，在马芸和李董这个级别的棋局里，她不过是一枚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马芸的声音再次转向李董，那份“温和”重新浮现：“李董，您看，对于直接责任人，我们绝不手软。
她的个人行为，绝不能代表阿里妈妈集团的意志。对于给每团造成的困扰，阿里妈妈集团深表歉意。集团会全力配合市场监管总局的调查，厘清事实，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同时，关于贵方提出的道歉和经济损失问题，集团会指派专人与您详谈，一定会给每团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们双方，都是推动行业发展的中坚力量，未来合作的空间远大于摩擦。希望这次…个别害群之马引发的不愉快，不会影响我们双方对行业未来的共同期许。”
马芸的话滴水不漏，既切割了关系，表达了“歉意”，又暗示了未来合作的可能，将阿里妈妈集团从风暴中心摘了出来，把所有的污点和罪责都精准地钉死在了石艺馨一个人身上。
李董静静听着，眼神深邃如渊。他当然清楚马芸这一手“弃车保帅”玩得炉火纯青。石艺馨成了完美的替罪羊，阿里妈妈集团得以保全大局。他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沉默带着巨大的压力。
“马总的处理，体现了大企业的担当。”李董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褒贬，“我们期待阿里妈妈集团后续的正式道歉和配合调查的行动。
至于合作，”李董微微停顿，目光扫过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石艺馨，又看向徐为正和方明，“那要看阿里妈妈集团拿出多少诚意，以及…能否真正杜绝此类‘害群之马’的滋生。”
“一定，一定。”马芸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后续事宜，我的助理会第一时间与您对接。再次向李董和每团的同仁表示歉意。先这样？”
“好。”李董干脆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电话挂断的忙音，如同石艺馨生命终结的丧钟。她瘫在地上，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这一次，进来的除了两名市场监管总局的调查员外，还有两名身着阿里妈妈集团内部监察部制服、表情冷峻的男子。他们径直走向瘫软的石艺馨。
“石艺馨，根据集团董事会决议及马总指示，你已被解除一切职务。现由集团监察部接管，请你配合我们，前往指定地点，协助集团内部调查，并准备移交外部司法机关。”为首的监察部人员声音冰冷，毫无感情。
石艺馨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玩偶。两名监察部人员一左一右，毫不费力地将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她的高跟鞋一只掉落在原地，丝袜被勾破，头发散乱遮面，昂贵的套装沾满了灰尘和泪痕，狼狈不堪。
她被架着，如同拖着一袋垃圾，踉跄地向门口走去。经过徐为正和方明身边时，她涣散的目光似乎聚焦了一瞬，死死地盯着徐为正，那眼神里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怨毒、无边无际的悔恨，还有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空洞。
徐为正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平静无波，只有经历过生死搏杀后的冷冽和坚定。
他微微侧身，对着阿里妈妈监察部的人沉声道：“请转告马总，每团期待阿里妈妈集团正式的道歉函和后续的赔偿方案。青林村项目，是连接城乡、服务百姓的桥梁，任何试图破坏它、污蔑它的行为，我们都将追究到底！”
监察部人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架着石艺馨迅速离开了会议室。那扇厚重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她，也仿佛隔绝了星耀科技和饿了吧外卖带来的这场风暴。
会议室里陷入了更复杂的寂静。星耀团队剩下的高管们，如同劫后余生，又如同等待宣判，个个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王薇的呜咽变成了压抑的啜泣，赵斌则彻底瘫在椅子上，眼神呆滞。
每团一方，胜利的喜悦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马芸的介入和石艺馨的顶罪，让这场胜利显得有些…不够彻底。阿里妈妈集团这头巨鳄，虽然断尾求生，但依然盘踞在侧。
徐为正深吸一口气，走到李董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李董，感谢董事会明察秋毫，主持公道！也感谢您顶住压力，为每团正名！”
李董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沉的考量：“徐总，公道是争出来的。你们做得很好，方总监的证据，是关键。”
他拍了拍徐为正的肩膀，“但是，宋总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徐总，事情还没完。阿里妈妈的反应很快，也很…老练。石艺馨被推出来顶罪，是意料之中。他们后续的‘诚意’，才是关键。
上市之路，依然布满荆棘。舆论的反扑，阿里妈妈可能的暗中掣肘，甚至…内部是否还有隐患？你们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是！李董！我们明白！”徐为重重点头，眼神锐利如刀，“经此一役，我们更清楚对手是谁，手段能有多卑劣！
我们会立刻启动内部彻查，加强风控，同时，青林村项目的数据公开透明化将立刻执行到底！我们要用绝对的实力和诚信，堵住所有人的嘴！”
“好！”李董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周组长，后续就按程序走吧。报告我签了，每团上市，按重启流程推进。董事会会持续关注和支持。”
“明白，李董！”周正明肃然应命。
李董带着助理等人离开了。审计组也开始收拾材料。周正明走到徐为正面前，低声道：“徐总，虽然峰回路转，但阿里妈妈…树大根深。移交总局的材料，我们会盯紧。你们自己，务必小心。”
“多谢周组长！大恩不言谢！”徐为正用力握住他的手。
会议室里只剩下每团的核心团队。气氛有些凝重。
“徐总，马芸这招太狠了！石艺馨成了替死鬼，阿里妈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公关总监愤愤不平。
“是啊，他们所谓的道歉和赔偿，恐怕也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法务总监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