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暖的话音一落。
季老太太的眼眸闪过一丝戾气。
而她的面色，却反应极快地灰败下来。
老太太晃了晃身子，苍老的眼眸里，簌簌落下大滴的眼泪。
她踉跄走到季锦炎的面前，蹲下身，拉着儿子的手：“孩子啊……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妈妈不该相信苏悠然……没想到她竟然背着我，差点害死你啊……”
老太太说着，悔恨的痛哭出声。
她的哭声，凄厉、沉痛、委屈。
十足是一个——被苏悠然骗了的可怜老人。
在场的人，原本都还沉浸在刚才云暖暖那些，老太太对亲儿子下手的控诉中。
见到老太太这副模样，再听见她说的话。
都隐隐有种念头——
说不定，季老太太，确实是被苏悠然骗了的。
就连季子明都沉着脸，咽下了到嘴边的质问。
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转着佛珠，眸色沉沉看着老太太，却一时不好再强说什么。
云暖暖站立的位置，离季老太太最近。
她气定神闲欣赏了一通老太太的演技。
等到老太太的苦情戏，演得差不多了。
哭声都低下去几个分贝时——
云暖暖突然轻笑出声。
突兀的笑声，让整间房间，瞬间一默。
“老夫人哭够么吗？哭够了，咱们就继续算账。你说你是被苏悠然骗了？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是苏悠然的‘合、伙、人’呢？”云暖暖凉凉地问。
被她重重咬了的“合伙人”几个字，让季老太太的哭声再度拔高起来。
“云小姐，这次你怎么说我，我都没二话。我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我还被蒙进鼓里。你说我是苏悠然的合伙人，我可不就是合伙人么，我差点害了自己的亲儿子啊！”
季老太太嘴里说着认罪的话，脸上却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她边哭，边锤着心口。
这副追悔莫及、痛不欲生的样子，好像面前坐的不是她亲儿子，而是她亲儿子的尸体。
围观的众人，极快地分成了两派。
一派觉得，老太太就是被苏悠然骗了，不自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是无辜的。
而另一派，则品出了其中的端倪——
毕竟，像云暖暖这种，说话做事条理分明的女人，不会无缘无故说出“合伙人”这样的话。
在这一派人看来——
此时此刻的季老太太，就像块又臭、又硬、又硌的老石头、老无赖，让人根本就下不去口。
若是在四年以前，云暖暖撕到这个地步，或许就收手了。
可是今天，当云暖暖清楚察觉到——
季老太太完全不管不顾撒泼、歇斯底里。
把嫡孙季薄渊，和自己划为一类，不惜当炮灰的态度以后。
云暖暖深刻地明白，今天不把锤砸实。
明天这个老无赖，还会卷土重来。
想到这，她转身，直接走到季子明面前。
“季老先生，您是季家的族长，既然老夫人只顾着哭，没空跟我讲道理，那我就直接跟您讲道理。四年前山核的事，我怀疑是老夫人跟苏悠然联手的！我和季伯伯都是受害者，今天，我有权向您、向季家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