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渊快步走向父亲，手却一直没有松开怀里的苏悠然。
“还愣着干什么！”季薄渊回头，对着王医生厉声喊道。
王医生回过神，赶忙冲到祭台前，翻开季锦炎的眼皮，神色大变。
“快！快把老爷抬出去，外面有救护车，要紧急输血！”
随着这声话落，医护人员蜂拥而上，专业、迅速地把季锦炎移到抬来的担架上，往外冲去。
没有人注意到云暖暖的异状，她的伤口，在后背，又被头发覆盖。
而她身上的血，因为刚才苏悠然的话，被所有人自动认为是季锦炎的！
“薄、薄渊，不是这样的，她在骗你，我没有……”云暖暖忍住一阵阵的眩晕，和肚子里的抽痛，想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悠然截去了话头。
“少夫人，我求求你放过我。当年在假山里，坏了你们事的，是我姐姐苏祈然，不是我，姐姐已经赔了一条命给你们，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苏悠然无措又楚楚可怜的求救声，倏然把季薄渊从幻觉里，拉回现实。
季薄渊看着云暖暖，墨瞳微眯。
他冷厉地问：“你要杀了她？”
云暖暖摇了摇头。
她虚弱地张口，试图再度解释——
却听见苏悠然又说：“少爷，少夫人要捂死我，幸好您来了，要不然我就……”
捂死。
这个词让季薄渊的脑中，再次浮现出小女孩被人活活捂死的那一幕。
他大步走到云暖暖面前，捏起她的下巴。
声音沉冷如千年寒冰：“你要捂死她？”
云暖暖怒火中烧。
愤怒让她获得了片刻的清醒。
她深深望进季薄渊的眼眸，拼尽全力指着苏悠然，声嘶力竭对着男人喊道：
“你被她催眠了吗？你睁大眼睛看看，她是个骗子，她在骗你！”
然而，云暖暖声嘶力竭的呼喊，并没有激起季薄渊心里的任何波澜。
他收紧捏着她下巴的手。
薄唇轻掀，脸上泛起云暖暖以前，最常见的冰冷的嘲弄。
“骗？当年你和云禧才是骗！死在你们手里一个苏祈然还不够，现在还要把她妹妹也杀了么？
亏我一直以为你是你，云禧是云禧。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这场婚约，是你们从头到尾精心策划的骗局。
云暖暖，你和你妈才是这世界上，最精明的骗子，把我们耍得还不够，现在还打算让爸爸和悠然做你们的祭品吗？”
“你说什么？”云暖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云禧、婚约。
若是刚才，她会以为，季薄渊是因为被催眠，才会对苏悠然维护，对自己暴力。
可是此刻——
季薄渊清醒地吐出了自己和妈妈的名字，再一次像过去一样，提起了“他被骗的”婚约。
刚才，苏悠然说过的话，在云暖暖的脑中，倒带重放——
“有一种催眠，是在人的潜意识里埋下种子。我只要当着他的面，说出那个种子，他潜意识里的执念，就会发作。”
潜意识的执念……
所以，季薄渊潜意识里的执念是——
她和妈妈，杀了苏祈然，骗了婚约，现在还要杀季锦炎和苏悠然？
就像是在回应她脑中的想法，季薄渊冷厉的声音，瞬间传入云暖暖的耳中——
“云暖暖，你妈的算计，真让我恶心。而你……让我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