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夫人语气里难掩的忿忿不平，让云暖暖心里咯噔一下。
她讪讪地说：“人都说‘高处不胜寒’，也许妈是钱多了……所以觉得赚钱也没意思吧？”
“呵——你意思是，我刚说的话，是钱多了烧的？”
季夫人唇角的嘲弄更深：“云暖暖，你把这个家想的太简单了。实话告诉你，有的人根本就不希望儿媳、孙媳‘能干’、‘独当一面’，巴不得把你养废了。”
季夫人的话，让云暖暖的心里一沉。
她当然听得出来，婆婆说的是季老太太。
季老太太和季夫人婆媳之间，向来都有积怨。
如果是以前，云暖暖会毫不犹豫地理解为，这是季夫人故意在背地里说老太太的坏话。
可是——
刚刚在楼下，老太太的话，又让云暖暖不得不多想。
明明是季老太太让她“上进”，赶鸭子上架把她安排进23楼的。
如果真像季夫人所说，季老太太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进公司呢？
想到这，云暖暖不由想起裴时风提到的事。
难道……
季老太太为了让她能推进季、裴的并购案，迫不得已才把她安排进公司的？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季老太太一定巴不得让她全身心投入到并购案上吧！
刚刚又怎么会让她“不要太累”、“量力而为”呢？
季夫人见云暖暖半天没开腔，也不恼。
她再度嘲弄地笑笑：“算了，算了，你这脑子跟你说这么多，你也听不明白。总之啊，季家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生孩子，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季夫人转身就打算走。
却听见云暖暖在身后低声开口：“妈，也请您……遇事多为薄渊想想，您是他的亲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回到老宅这些日子以来，云暖暖已经习惯了季夫人的刀子嘴，和豆腐心。
不管季夫人说的这些话——
究竟是她和老太太之间博弈的气话。
还是真心为了自己的善意提醒。
云暖暖觉得，她都有义务挽救一下季夫人头顶的运势。
季夫人听见云暖暖的话，脸色一变。
她侧头，冷冷地说：“管好你自己。我是你婆婆，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教我做事。”
说完这句，季夫人仰着头，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
云暖暖沉默地站在原地，蹙眉思索了很久……很久……
*
等到云暖暖走进三楼书房，已经是晚上10点过。
季薄渊刚刚忙完手头的工作，一见她进来，墨瞳微闪。
“怎么现在才来？”他淡淡地问。
云暖暖犹豫了一下，踌躇地说：“今天回来晚了，奶奶让我在公司的事上‘量力而为’，妈好像也对我有点意见。我当初……是不是不该决定去公司……”
季薄渊眉头微蹙。
他站起身，走到云暖暖面前。
漆黑的墨瞳，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让云暖暖有些紧张。
“我、我不是在跟你告状，就是感觉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