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柔柔紧盯着云暖暖的脸。
就在她以为，云暖暖已经信了她的话时——
云暖暖突然开口问道：“云柔柔，你多久没照过镜子了？”
“云暖暖，你想说什么？”云柔柔戒备地反问。
云暖暖冷冷一笑：“你没事的时候，好好照照镜子，不管我是不是梁伟光亲生的，你总是妈妈云禧亲生的。
在她的村子里，诋毁她的名誉。妈妈现在还没卸任家主的位置，仍受着山神的庇佑。
你就不怕……山神让你三天后家主的比试，再输给我吗？”
说到这，云暖暖学着云柔柔刚才的模样，
她压低声音，阴恻恻地说：“啊，对了！云家家主的小传里，曾经说过，有一个云家嫡系的继承人，胎记上也长了‘异物’。后来才知道，是因为他在云蒙山脚下，诋毁家主，触怒了山神，被邪祟附体所致。
你胎记上突然长了毛，刚才说话的时候，让我感到有股风吹过来了。山里晚上风大，你可要小心点哦！”
云暖暖说完，煞有介事地朝她身后的某处，看了一眼。
然后呲牙一笑，转身大步走下台阶，往阁楼走去。
云柔柔被云暖暖装神弄鬼的声音和眼神，冷不丁吓了一跳。
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刚才那番话，她确实是为了能扰乱云暖暖参赛的心神，而特地胡诌的。
如果真的有山神、庇佑着家主的话……
云柔柔环顾四周，特地朝云暖暖临走时看的地方，认真看了几眼。
忽然，一阵风吹来——
云柔柔“啊”的一声，大步朝房间跑去……
※
云暖暖走在回阁楼的路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下来。
虽然她刚才直接怼回了云柔柔。
可云柔柔说的话，仍像刺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云柔柔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理智告诉云暖暖，妈妈不可能是这种人。
云柔柔只是故意在比试前，要扰乱她的心智。
可是，不知为何——
妈妈还没失踪以前，梁伟光许多次当着妈妈的面，严厉训斥她的场景，渐渐浮现在云暖暖脑海里。
妈妈作为家主，骨子里一定和自己一样，带着强势而独立的因子。
又怎么能够容忍，梁伟光当着她的面，对自己如此苛刻的斥责呢？
云暖暖边想，边走进阁楼的院子。
冷不丁，她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院子东南角的那株桂花树。
此时正值深秋，桂花已经开始凋零。
看上去有几分萧条。
而正是这样的萧条，让云暖暖的记忆里，突然浮现出一些模糊而凌乱的画面。
那些年代久远的、似是而非的呢喃，重又萦绕在她的耳边。
云暖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抱着她的妈妈，出神地看着桂花树。
原本那个在别人眼里，刚强的家主云禧，像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嘴唇翕动，不住地虔诚祈祷——
“山神要照顾好暖暖的哥哥啊……别让他受饥，别让他受寒，带他投个好人家……”
一阵山风吹来，带着桂花树在风中摇曳的沙沙声，仿佛是山神在她耳边轻声低诉。
那些在云暖暖脑海里，模糊的记忆，突然有一瞬间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