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不够?”万百钱随手又掏出一锭银子,一向挥金如土的她最知道如何对付这种贪财慕势的老鸨,“如果还不够,你可以开个价!”
娇满楼的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这里日日笙箫,夜夜歌舞,从来不缺出手阔绰的客人。虽然不缺客人,但这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钱,老鸨还会嫌客人多嘛!当然是来送银子的客人越多越好,特别是万百钱这样大派头,大手笔的,最讨老鸨的欢心。
即使达官贵人遍布娇满楼各个房间,这里的老妈妈也不会怠慢万百钱这样的大客户,在钱财和贪欲的驱使下,老妈妈惺惺作态扭扭捏捏地说:“公子,您来的不巧……拂柳姑娘这会儿不方便见客!”
“是不方便见客还是她有客人?”万百钱生在富贵家,她没有看不起穷人,不过甘心沉沦在声色场所里面讨生活的女子她发心瞧不上,这地方她第一次来,但是这里的脏事她有所耳闻,什么卖艺不卖身,那都是幌子,就看寻欢男子出的银子够不够打动卖艺的女子,什么琴棋书画捕风捉雅,还不是为了迎合达官贵人出来寻乐的手段,只是为了提高身价罢了,钱给到位了,你看她什么不干。
闻言,娇满楼的妈妈挤眉弄眼、惺惺作态地拍了万百钱一巴掌,那刻意装出的熟络的样子,好像她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一样,“公子一看就是风月馆里面的常客,既然你们是慕名而来,又十分欣赏拂柳的才华,那一定懂我们这里的规矩,今日不巧,你们可能要白跑一趟了,一位官爷在里面正与我们娇满楼的第一才女拂柳姑娘秉烛夜谈,探讨诗词歌赋呢。几位公子想见拂柳姑娘得明日了,不过我们娇满楼美女如云,几位爷要是听妈妈的,就楼上坐,妈妈这里有才情的姑娘可不止拂柳一个。”
就在妈妈要抬手唤其他姑娘来接客的时候,万百钱开口了:“不论是哪位官老爷在上面,都的把他赶出去,我来了,就都的给我让路。”
站在万百钱身边的几个人都被万百钱的话惊的一愣,来了就是碰碰运气,能见到最好,见不到也不可能硬来。
可谁也没想不到一向通情达理的万百钱会如此霸道,她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从画本子里面走出来的那些仗势欺人的达官贵人一般 ,那盛气凌人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来抢人的呢。
还好万百钱是个女子,不然就这样的做派,遭殃的还不一定会是谁呢。
娇满楼的妈妈上下打量这个看似来头很大的万百钱,妈妈慧眼识人,那眼力毒的很,就万百钱的阔绰和做派可不是有钱那么简单,不把官吏放在眼里,这人应该出自世家,靠山也一定很大,可他身份再大能大过楼上那位官老爷吗!
老狐狸一般的老鸨在没弄清万百钱是什么来头的时候,不敢贸然得罪眼前的人,思量再三,老妈妈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同时也是试探一下万百钱的来头,“楼上的那位官老爷,来头大的很。”老妈妈说话的时候还不自觉的往楼上瞟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万百钱成功地捕捉到了楼上拂柳所在的房间。
“多大的官今日都得给我让路!”万百钱不是不把老鸨口中的官老爷放在眼里,是身为皇亲国戚,万百钱懂奉乞的律法,官吏是不可以嫖娼的,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嫖客,否则就是公开就是藐视奉乞的律法了,就这一点,她就能大摇大摆的把楼上的官老爷赶走。
“使不得啊,拂柳房里的人是皇上的义弟——葛大人,纵使你出再多的银子,我也不敢把他请出去。”
呵呵,想不到还有意外的收获。
“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实则一肚子男盗女娼。”尚汐实不吐不快,不提葛东青还好,提他真是大煞风景。
平日里,尚汐管葛东青那是一口一个葛叔叫着,叫的那个亲切劲啊,都赶上亲叔叔了,更荒诞的是,葛东青在尚汐面前始终都摆着一副长辈的姿态。
不仅如此,葛东青还会偶尔说教尚汐几句,教导尚汐一些做人的道理,什么国君是臣子的准则,父亲是儿子的准则,丈夫是妻子的准则。什么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父,夫亡则从子,全是女子听男人的愚昧昏聩之词。
那叭叭叭的满口的仁义礼义大道理,就没有几句能说到尚汐的心里去的。
思及此,尚汐越发觉瞧不起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想不到他是如此的表里不一,竟然背着四娘在风月场所里面寻欢作乐,真是可怜鲁四娘整日苦哈哈的东奔西跑。
女人与女子,自然惺惺相惜,所以在场的几个人心照不宣的都想上去坏了葛东青的好事。
万百钱看向二楼,露出了势在必得和嘲讽的笑容,她把银子丢给了娇满楼的妈妈,然后道:“这是嫖资,赶人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了,我亲自去请他离开。”
花枝招展的老鸨已经被万百钱的话吓得花容失色,她怕此人坏了葛东青的好事与拂柳的好事,得罪了葛大人,招惹了皇上的义弟,那她们的娇满楼还能混的下去嘛!“你们是什么来头啊!那可是皇上的义弟,惹了他脑袋都保不住。”
就因为楼上的人是葛东青,她们几个才非要上去不可呢!
没一个人把娇满楼老妈妈的话放在眼里了,一个个都大步流星地朝着楼上走去,好像去迟了会错过什么好戏一般。
在万百钱的带领下,他们精准找到了拂柳的房间,并且手快的史红角已经抬手把门推开了,几个人的样子很像是在捉奸。
看似无礼的行为,却没有打扰到屋子里面二人的雅兴,拂柳微微俯身,玉手轻扬地抚琴,葛东青则是深情款款地卖弄才学,“红烛香帐夜生花,袅袅轻纱映腮霞。乌丝晓鬓扬其香,忘川秋水共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