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一个电话打给颜末寻的时候，某人正刚刚醒，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应了声。
这一段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说。
中心都在说，那个当初能和苏放并肩的人又回来了，还和苏放的女儿，苏时，关系匪浅，毕竟，那个何副长，可是以他来要挟苏时的。
和她一起工作的那些研究者们，都保持沉默，都不愿掺和进去。
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命的。
不过······
颜末寻想到苏时的计划，只觉得头疼远远没有结束。
这孩子总是不喜欢给自己留后路，把自己逼得太死，最后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苏时晃着到颜末寻那去时，颜末寻也刚刚安排下水。
东西是造好了，只不过是第一次下水。
苏时一身休闲服，与这里一身白褂的研究员们倒是格格不入。
她踱步到颜末寻身边，她正盯着屏幕观察它的各项性能。
“来了？”
颜末寻睨她一眼，只是又在屏幕上点了什么。
苏时颔首，看向前方的巨大形状。
比起其他的潜艇，这个已经是特小型了。
“也算是你占了光，我们团队有项目申报成功，不然也不可能申请造这么快。”
颜末寻嗤笑一声，点了点耳麦：“开始吧。”
扭头看向站姿随意的苏时：“要下水吗？”
苏时挑眉：“你会游泳吗?”
“？”颜末寻眉梢一挑，“早八百年学会了，走。”
两人带了一些设备，向它走去。
“不得不说，苏放，他还真是个天才。”
颜末寻进了驾驶舱，她这一段除了在忙建造，就是驾驶技术，毕竟······
“这么新的技术，他不是研究基因的吗，怎么还对这种方面有想法。”
苏时扫了眼构造，伸手：“看眼。”
颜末寻递给她。
苏时翻了翻，眉眼微扬：“只能说，这叫合理利用。”
她作为某些联盟的重要成员，其中最为重要的m国，可是有很多人在的。
而这些人，可不是像Z国人一样忠心。
他们开会期间，虽然但是，苏时很多时间都在睡觉，但某些时候，还是能听到他们在讨论一些事情的。
就比如说，这个项目书上写的这个技术。
可不就是m国花费十五年，经费数百亿才研发出来的新技术吗。
全隐形，全息体验技术。
但，苏放可谓是，毫无保留就发过来了。
苏时：呵，有趣。
“从某方面来说，你们也是天才。”苏时笑了笑，拍了拍颜末寻的肩膀。
颜末寻睨她一眼，呵呵笑了声。
这不是肯定的吗。
他们m国花费了十五年研发，而他们呢，只花费了半年已经成功实现。
一群天才的交锋罢了。
潜艇缓缓行驶着，颜末寻沉默了半响，才开口：“你总是做的很绝，明明可以选择很多方式。”
苏时顿了下，看她，眼睛是从未有过的亮。
“颜末寻，大家都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对我来说，其实刚刚开始。”
颜末寻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明白，正是因为明白，才觉得心疼。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大家以为的那样。
苏时，现在的标签是苏家苏放的女儿。
苏放是谁，就是个疯子，说他pan国，不准确，说他做贡献，可他现在不知所踪。
知道内幕的人都在说。
“那个苏时，也是个疯子，疯子的女儿，能有多正常。”
她确实不正常。
何玉他们，从此就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何家可以回归，再也没有人针对，追杀他们。
就连顾云卿，他也是，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他的名声只好不坏。
可苏时呢，她从来没有这些标签。
她有的，只是她自己。
现在，啊对，还有个季修。
季修是什么人，季家是什么世家。
季老爷子，曾经那是军区的一把手，季父季母，在他们的领域，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季修，更不用说，一声季爷，不是白喊的。
再加上，本来是他短板的经商，现在也被季父给补齐了。
对于苏时来说，其实这个孩子很敏感，因为对季修的感情，让她觉得什么身份能跟季修相配呢？
不说多优秀。
至少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女孩。
而她呢，活在地狱里。
没办法出来，就算出来，也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沾满了鲜血。
说句实在的，在几年前，她甚至是一个连情绪也没办法控制的精神问题者。
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失去控制，变得满目猩红，满手鲜血。
其实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改变这个现状的，而苏时选择的，正是最极端的那种。
不过，也是最彻底的那种。
那就是。
把那个在地狱的自己。
杀了。
颜末寻知道，但她没话可说。
这是苏时的选择，她知道，她做下了决定，那谁都没办法改变。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甚至，她还是个帮凶。
不过，她甘愿承担这个责任。
——
前面是深海了。
海洋是最恐怖的存在了，一片黑暗，未知的地区，未知的生物。
一切都是未知而庞大的，正因如此，才显得一切都那么骇人。
都说大海是深蓝色的，而在深海，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溶着粗盐，泛着咸腥，波涛汹涌的暗流一直都在翻腾着，在梦里，在现实，明暗交织，仿佛迷雾层层。
她将沉睡在这里，往深处走，被浪潮吞没，换取自由与肆意，成就一副蓝色的枯骨。
希望能杀死曾经的那个她，
苏时永远干干净净的活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