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蒙带猜，沈腾总算大致理解了拉普拉斯妖的工作原理。
说白了，根本不复杂，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推理”、“推演”，类似的事情，每个人在生活中都做过，只不过因为算力不同，所推演的事情复杂程度也不同：
有经验的家庭主妇，可以根据邻居门口的垃圾、厨房飘出的香味，来推断他们中午煮了什么菜；
善战的将军，一个沙盘，就可以模拟出未来许多天战争的走势；
而最复杂的，莫过于天气预报了，一颗卫星、一幅云图、一台超级计算机，就能以凡人的智慧，上窥老天爷的喜怒哀乐。
不过，这也是沈腾所知的凡人能做到的极限了。
像拉普拉斯妖这样的能力，只通过触摸一个人的微量信息，就能大致推演出他未来的际遇，要完成这种奇迹，其所需要的算力，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也难怪只有某些特殊血脉者，或者史诗之上的大能，才能偶尔触摸到未来的碎片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推演还不是无限制的，至少沈腾现在知道的，六道的壁垒，就是拉普拉斯妖很难突破的。
像沈腾，因为他目前都是在人间道世界的范围内活动，所以在这个范围里，和他有关的事情会特别容易算清楚。
但当他问起凶手的身份时，子虚先生却犯了难。
当时，沈腾的情绪无比激动，在空旷的天井中四面环顾，大声地追问道，“我问你，他是谁？！”
可惜直到最后，子虚先生也只是告诉他，这个“凶手”应该曾经是人间道的一员，但现在却已经处在外道的庇护之下。
因此即使他耗尽了投影残存的所有力量，也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多亏他曾经在人间道存在过，否则，连这个身影都看不到，你只能看到自己的死亡……”子虚先生如是说道。
“还有别的线索吗？”
沈腾还不死心，总想着提前把这个人找出来，把危机消灭在萌芽状态。
“你就算现在把他找出来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现在的他，可比你强出太多太多了啊……想要改变这一切的话，就努力地变强吧，少年！只有这样，你才有万分之一逆天改命的机会啊……”子虚先生的声音，终于在大楼的上空消失。
“妈的！”沈腾气得狠狠一跺脚。
尽管他心里明白，子虚先生说的才是正理，但心里的怒火和恐慌，却是怎么都按捺不住。
无定河中看到的恐怖结局，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魔山，巨大的阴影从未来一直投射到了现在，覆盖在他心头，令他如芒在背！
“老妈！把那个阵盘要过来！”
就在沈腾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宝宝开口了，声音里透着和他外表绝不相称的冷静。
“阵盘？”沈腾一愣。
定睛一看后他才发现，周围一切不属于人间道的痕迹，都在快速瓦解中。
唯独那个破碎了一角的阵盘存留了下来，正在净化之光中缓缓升高，向着天穹上的漩涡飞去。
“你要那个干嘛？”
沈腾这般询问着，动作却不慢，当即大声叫道，“子虚先生，请把那个阵盘给我……”
阵盘不理不睬，继续向天空飞去。
“告诉他，你是借！”
宝宝飞快地分析道，“他可能觉得你的功劳还不够要这个，你跟他说，你先透支，以后再还……”
“子虚先生！请把阵盘借给我！我以后用为组织效力的功勋来偿还！”沈腾一咬牙，按照宝宝教导的内容，再次开口请求道。
这一次，依然没有回应，但子虚先生却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回答。
“当啷”一声，阵盘从高空坠落，掉在地上，还弹跳了几下，发出“哐啷哐啷”的脆响。
沈腾连忙走上去，把阵盘抓在手里，仔细查看，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摔碎掉……”
别看阵盘上已经布满了裂纹，还缺了一个角，但质量还真过硬，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硬是没有摔碎，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了。
“还好他被你说服了……”
宝宝也长舒了一口气，“没错过就好。”
他不说这句还好，提起来沈腾就是一肚子的抱怨，“这破烂玩意儿有什么用啊？这可好，给守夜人打工还没拿到工资呢，就先欠了一屁股的债！”
“什么？破烂？你倒是给本宝宝找个一模一样的破烂出来啊！”
宝宝差点没气笑了，怼了沈腾两句之后，才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语气解释道，“不光鬼怪能借人心之恐惧现世，作为人和动物最大的不同，人类拥有的想象力，同样也是念力的一种，还是最顶级的那种……”
正因为如此，进入新时代以来，鬼怪固然因为游戏、电影的普及，获得更多的恐惧念力，让鬼灾的频率大幅度增加。
但他同样能以想象力为原料，制造出当红影视动漫中的能力。
而这，就是宝宝曾经提到过的“献祭”功能的实质了。
不过，既然是献祭，自然需要祭品。
像阵盘这种本身就是人类想象力的聚合体，就是最佳的祭品，只需要稍微转换一下，就能兑换出其他需要的能力来了。
“你的意思是……”沈腾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他猛然想起了自己那个“瞪着写轮眼、手提斩魄刀、坐拥恶魔果实”的梦想，以前还只是想一想而已，但对现在急需力量的他来说，这无疑是一条雪中送炭的捷径啊！
“是的，虽然可能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但大致意思是差不多的……”
宝宝感应到沈腾的想法，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老妈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嗯？”
正说着话，在已经趋于暗淡的净化之光笼罩下，原本僵尸化为灰烬的地方，稀疏的火星忽然又凝聚起来，隐隐照出两个虚幻的身影，正是双子女鬼。
不过此刻的她们，已经没有了片刻前的戾气，反而显得有些凄凉，“呜呜”的鬼哭之声幽怨无比，如泣如诉，灵体也虚弱得只剩下两抹残影。
“滚蛋！”
沈腾这会儿正忙着听宝宝的下文呢，哪里顾得上同情之前的敌人？他不耐烦地把手一张，就要用圣光“超度”了两个女鬼。
可就在他圣光出手前的一刹那，一声充满磁性的低吼忽然从他身后响起，“住手！”
随后，空气中响起凄厉的呼啸，如万鬼咆哮，沈腾下意识一个翻滚，然后他原本立足的地方，顿时就像被一颗陨石击中，轰然爆炸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