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就只有当官才能济世救民、造福百姓吗？
当一个大夫，当一个富商。
哪怕当一个木匠，一个农民。
又何尝不能造福百姓呢？
当一个大夫，可以治病救人，挽救他人的性命。
当一介富商，你可以修桥铺路、乐善好施，也可造福一方百姓。
当一个木匠，你建好一座房子，也能造福住房子的人。
当一个农民，也不是不能造福一方。
并不是只有当官才能做到的。
要想造福百姓，办法多的是，并不是一定要做官。
你却只想到了要做官。
很明显，你不是为了造福百姓而做官的。
你是为了要做官而做官的。
亦或者说，你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官。”
徐云风的一番话又将众人带入到了沉思之中。
徐云风眼见这些人动不动就沉思。
今天也就没有了聊下去的必要。
“今日就跟诸位聊到这里，本世子就先告辞了。
诸位若是想要投效本世子，本世子也在山下驿馆恭候诸位。”
徐云风带着老白等人离开了书院。
那群学子却还在思考徐云风说过的那些话。
书院的这些讲师都各有各的住处。
那些中年讲师住在西面的一处处院落之中。
那些老年的讲师多数却住在东面的竹林之中。
西面的一处处院落皆由四五间房屋组成。
院中除了讲师和家人，还有着一两名仆从。
只不过这里多数的院落都变得空荡荡的。
许多没有人打理，里面也落满了灰尘。
只有那么六七间院落还有着动静。
随着夜幕的降临，院子里也亮起了烛火。
“子谦，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妇人。
她询问的是一位青年，一位今天见过徐云风的青年。
“师母，没什么，学生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罢了。”
青年名叫徐子谦，是书院里一位讲师的弟子，颇得自己老师的喜爱。
时常到老师的家中用饭和探讨学问。
中年妇人是徐子谦老师的夫人，对于丈夫的这个弟子也是十分的熟稔。
妇人没有孩子，早已将徐子谦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今日也是她派人将徐子谦叫到家中用饭。
却没想到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子谦，听说你今日见了那淮南王世子，是不是他刁难了你？”
妇人的话音刚落，屋内便走进了一个中年男人。
“夫君。”
“老师。”
妇人和徐子谦连忙起身行礼。
“妇人快坐，子谦你也坐。”
三人落座之后，中年人便开口发问。
“你们方才再说些什么？
我怎么听闻你们说到了世子？”
还没等徐子谦开口说话，妇人就抢先回答了丈夫的疑问。
“方才我见子谦魂不守舍的，便问了他一句。
听闻今天淮南王世子进了书院，我便知他肯定是去见了那世子。
见他魂不守舍，便问他是否受了世子的刁难。”
中年人听罢，沉默了片刻。
“切莫胡说，我看世子并非那种随意刁难别人的人。”
接着中年人又看向了徐子谦，问道：“子谦，是否是你和世子起了争执？”
“老师，世子殿下没有刁难过学生，学生也并未跟世子殿下起过争执。
学生甚至都没有跟世子殿下说过只言片语。
学生是心中有些疑惑，方才是在思考答案，所以才让师娘起了误会。”
看着徐子谦的，中年人沉吟了一下。
便又问道：“你心中的疑惑可是与世子有关？”
徐子谦低头不语，中年人也就知道了答案。
“子谦，心中有疑惑无妨，只要你去钻研，总能解开心中的疑惑的。”
听完中年人的话，徐子谦却是抬起了头。
“老师，学生有一事不解，想要听听老师的看法。”
“你说来便是。”
“敢问师尊，女子为何不能为官？”
“女子不为官，自古便是如此。”
中年人的答案也跟这些青年如出一辙。
这也的确是就是女子为何不能为官的答案。
这个答案存在了很久，也传承了很久。
“那敢问老师，学生身上穿的襕衫也是否就是自古如此？”
徐子谦的问题也是徐云风曾经的问题。
中年人也从徐子谦的问题之中听出了不对。
“世子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徐子谦便将徐云风今天做过的事情和说过的话都告诉了中年人。
听完之后，中年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中年人才开口跟徐子谦说了一句话。
“世子是要走出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啊。”
不仅仅是中年人和徐子谦感触良多。
中年人的夫人，徐子谦的师母，听完了徐子谦说的话。
心中也是感触良多。
她本也是富家女，幼时也学的些许诗书，也懂得识文断字。
曾几何时，心中也曾有过疑问。
她也想知道女子为何不能做官。
也曾为此问过教她读书识字的先生，也曾问过自己的娘亲。
可是得到的答案无非是就是四个字——自古如此。
今日得知了徐云风说的那些话。
尤其是那两个问题和那一句话。
让妇人的心中有了明悟。
让妇人幼时的疑惑有了答案。
是啊。
哪里有什么自古如此。
只不过男人们不想让女子做官罢了。
这个世道本来就是男人做主的世道。
他们自然不能容忍女子为官，不能容忍女子也可掌握权利。
在知道徐云风打算让女子做教书的先生，甚至是让女子为官的事情后。
妇人对于徐云风的好感大增。
在她的心中，徐云风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
妇人的心中不由的赞道：能够让女子为官，是多么大的胸襟和气魄啊。
徐子谦和老师师母的事情，在这几间院落之中都有发生。
那些学子心怀疑惑，便想要找到自己的老师要个答案。
可就本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他们的老师也只能给出个“自古如此”的结果。
在得知了徐云风说的话之后，也只能是沉默不语，或者是赞叹一声。
那徐云风在书院说过的话，所造成的风波也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