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
龚韭在伸手进包里拿合同之前，非常细节地用纸巾擦了擦手，确保合同不会沾染到任何油污。
他将合同递给了徐来，徐来随意扫了几眼，扭头看向老曹：“大致条款，曾姐应该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了。”
老曹点头。
“好。那你帮我看看吧。”
说着，他便将合同交给了老曹。
老曹先是将整份合同从头看了一遍，确定过相关条款都明确在其中了，随后才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来。
他在寻找华国文化有没有在其中玩一些文字游戏，或者留有什么漏洞。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目光从合同上收了回来，并将合同还给了徐来。
“好了，我看完了。这个合同可以签。不过，你最好还是再自己看一遍，确定一下里面的条款。”
“嗯。”
很快，徐来也将合同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
遇到一些不太理解的条款，马上开口询问身边的律师。
“没问题了。”
徐来呼出一口气，从龚韭那里接过一支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名的时候，他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签这个名，该不会也触发什么成就吧？这也太——”
恭喜你，猜对了。
就在“徐来”两个字出现在合同之上时，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恭喜宿主，第一次出版文学书籍，达成成就：‘小试牛刀（文学）’，奖励小说《银河帝国1：基地》。”
徐来一怔。
还真是！
而且，这一次的奖励不再是什么抽奖机会和写作技能了。
而是一本小说。
一本，名为《银河帝国1：基地》的小说。
从小说的名字，他就能清晰地察觉出来，这是一套书中的第一册。
“这也太小气了吧。”
徐来心说：“送小说也不送齐一整套，送其中一本算什么回事？”
不过，仔细一想，这其实也还行了。
如果金属音送给他的不是第一册，而是第八册、第十八册——如果真有那么多册的话——那岂不是更难受？
趁着时间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这段时候，徐来细细品味了一番这个书名。
“《银河帝国》，看名字应该是一部科幻小说。”
“啧啧啧，我这是跟科幻杠上了吗？刚凭借着一部科幻短片拿下史密斯奖，又获得了一部科幻小说。”
“也不知道它的质量怎么样，能不能改编成电影……”
正想着，时间终于恢复了正常流速。
徐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有露馅，另外两人都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一切都和金属音响起之前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徐来的脑海之中，凭空多出了二十多万字的小说。
碍于场合，徐来没办法立马检测它的质量，只好继续处理合同的事情。
合同一共有两份，一份是他的，一份要给龚韭带回出版社。
将两份合同签完，徐来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手头上有一本……嗯……长篇科幻小说，你们有兴趣出版吗？”
“长篇科幻小说？！”
龚韭一惊。
他下意识地就想问：你还会写长篇小说？
而且是科幻小说！
要知道，徐来大学时期创作的全都是带有先锋色彩的纯文学短篇小说。
带有先锋色彩的纯文学小说和科幻小说，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看起来都是小说，可其中的差异其实非常大。
甚至可以说是两种东西。
写得好纯文学的人，不一定能写好类型文学——科幻小说就是一种类型文学；
能写好短篇小说的，也不一定能写好长篇。
反之亦然。
一个在创作时期从来没有发表过涉及科幻的文章的作者，突然说他写了一部科幻的长篇小说……
这……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龚韭或许还不那么意外。
可这是徐来啊！
一个大明星！
写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是一件非常耗时耗力的事情。
一部二十万字的非网文小说，动辄写上一年，很正常。
有些人甚至需要打磨两年、三年，甚至更久！
他是怎么挤出时间写长篇的？？
但很快，龚韭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这部长篇小说，可能是徐来在大学时期创作的。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发表。
这种可能的可能性，其实蛮大的。
因为华国如今已经没有多少科幻杂志了，愿意连载小作者长篇小说的科幻杂志更是只有一本，徐来的长篇小说当时发表不出去，也很正常。
“嗯，长篇小说。”
徐来已经预料到了龚韭的反应，所以看起来十分平静。
“你们感兴趣吗？大概二十万左右。嗯……是一个系列，但我目前为止只写了第一部。”
“一个系列……”
龚韭听着，眼睛已经亮起来了。
徐来的那本小说，是一个系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他拿下了第一部，等到徐来写出第二部、第三部等续集的时候，那些续作大概率也都是他的！
意外之喜，这是意外之喜啊！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趟出来，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拿下徐来的新书授权。
可谁知，居然还能顺便收下一个系列的书！
这件事要是让出版社高层知道了，指不定会兴奋成什么样子。
反正，徐来——一个大明星——他写的书，不愁卖不出去！
顶多印少点，一本印个五万册、十万册，总是能卖完的。
“感兴趣！我们很感兴趣！”
龚韭舔了舔嘴唇，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个……请问，徐来先生，您的那部小说……现在能发给我看看吗？”
说完，他感觉这么说不太好，又补充道：“我也要给上司看看。”
嘶……
这句话，似乎也不太对。
听起来就跟“你不给我们看看文本，我们咋知道你那书配不配出版啊”似的。
他赶紧又说：“只有看了我们才能确定给您百分之多少的版税。”
闻言，徐来笑了笑，心说我也想现在给你看，可问题是……我办不到啊。
我总不能把脑子取出来给你看吧？
“现在发不了，不在我手机里。嗯……过段时间我再发给你吧。是要发到哪个邮箱里面吗，还是？”
“发我的工作邮箱就好了！”
龚韭说着，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点开徐来的短信，将自己的邮箱号和邮箱地址发了过去。
“就是这个，给您发过去了。您到时候发到这个邮箱来就好。您放心，我们华国文化出版社绝对能够给您全国最高的税率！”
“能给百分之十二就行了。”
徐来笑了笑，说道。
“额……我们尽量。”
虽然他们已经给过徐来一次百分之十二的版税了，可是，这个数字的版税，也不能随便给。
毕竟，除了徐来之外，唯一一个拿到过这个数字的人，只有宁陵宁大师。
龚韭说不准高层还会不会同意给出百分之十二，所以只好先这样回答。
如果到时候高层同意，那固然好；
就算不同意，他也没在徐来这里食言。
…………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刚刚好像没有听清楚，你说徐来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了总编激动的声音。
龚韭摸了摸鼻子，有些自豪地说道：“我说，合同我已经签好了……”
“不是这个，下一句！你说徐来怎么了？”
“我说，他告诉我，他写了一部科幻的长篇小说。那是一个系列，他目前只写出了第一部，大概二十万字，问我们感不感兴趣……”
“我靠，感兴趣！那太特么的感兴趣了啊！！你怎么回答的？！”
在龚韭的印象当中，总编是一个非常儒雅随和的中年……秃头男子。
他还是第一次对方那么激动的模样。
“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吗？我当然说我们感兴趣了。而且，我还跟他许诺，我们会给出全国最高的税率，这样就不怕他被人截胡了。”
“好！好！好！干得漂亮，老龚（wan，音同“弯”）！要是那本书最终到我们手上，我请你吃一顿大餐！对了，那本书写得怎么样，你看过没有？”
“这个……暂时还没。”
龚韭实话实说道，徐来还没将文本发过来。
“这样啊，不急不急，你不要催他，安安心心等着，万一你催一催，人家一着急，一生气，把书交给别的出版社怎么办？”
顿了顿，总编又说：“徐来把书发给你之后，你记得告诉我一声。如果他一直没发，你就不着痕迹地提醒他一下，你就……唉，算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量。”
“嗯，好。”
龚韭摸了摸后脑勺，又说：“那个，你说，我们想签下那本书的话，要给百分之多少的版税？”
“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个要开会决定，也要看具体的文本质量。但是，给出的税率肯定会是全国最高的，这个你放心。你是代表了出版社和他谈的，我们出版社从不食言。”
…………
回到酒店之后，徐来先洗了个澡，躺回床上，复盘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今天他一共拿下了三个合同，并且约定了一个潜在的合同。
两个院线的合同，说实话，条件都比较一般。
至少没有他预期之内的那么好。
小说集的合同他倒是挺满意的，版税给的高，版权也都在他自己手上。
“不贪多，《银河帝国1：基地》的合同也能拿到这个条件，我就满意了。”
“对了，说起《银河帝国》，我还没有评估过它的质量。”
想着，徐来闭上眼睛，在脑子里“回忆”起了《银河帝国1：基地》的详细内容。
因为小说的内容全部清晰地刻在了脑子里，所以他“回忆”的速度非常快。
以他的阅读速度，二十万字的小说，起码得读三个小时。
可是，对于这本刻在脑子里的小说，他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全“回忆”了一遍。
“真不错！”
“很厉害啊这本书，不愧是金属音赠送的奖励！”
徐来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嘴角微微上扬。
刚获得这个奖励的时候，他还担心小说的质量会不会比较一般。
可现在，他能够安心了。
在他看来，满分十分的话，这本书最少能拿下九分的高分！
作为一个阅读量超标的中文系毕业生，他给出的“九分”，是足够有含金量的。
他的九分，在其他人那里，可能就是九点三分，甚至九点五分！
“如果没有金属音，我写一辈子小说，都不一定能写出这个质量的科幻小说。”
徐来心想。
但很快，他又反驳了自己这个观点。
“不对，如果没有金属音，我的写作根本不会涉及科幻小说……”
“算了，不想那么多，反正金属音已经把小说奖励给我了，那它就是我的。”
这本小说出版出来，徐来感觉，自己应该是有机会拿下国内的顶级科幻类奖项的。
“得找个时间把它录进电脑里。”
“要不……”
徐来睁开眼，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现在先写一个小时？”
或许是那本《银河帝国1：基地》的质量，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和激动，他竟没有任何犹豫地从床上翻了起来，坐到桌子前，翻开电脑，新建文档，开始劈里啪啦地码起字来。
徐来的码字速度说快不快，但是由于要写的东西全都在脑子里了，所以一个小时过去，也码出来了四千多字。
也就是相当于整本书的……额……五十分之一……
徐来看着自己一个小时的成果，挠了挠头。
按这个进度，二十万字，他得码到猴年马月去啊？
虽然一小时四千字对他而言已经很快了，一天写十个钟，也有四万字。
但问题是……他没那么多时间啊！
一天能抽出一个小时码字，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总不能连码五十天吧……”
这也太久了。
他可是答应过那个华国文化出版社的编辑，要在最近几天把文档发过去的。
“啧，当时嘴太快，没有考虑到我手速。”
嗯？
等等……
说到手速……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