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因为你不是她！”
人群中爆发出苏黎生这一句似乎早已憋了好久的话，愣了所有人，却也在同时间凉了秦恬的心。
苏黎生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不会因为一些人的可怜事以及可怜行为而敷衍甚至是委屈自己。
就好比在面对苏静和莫可言之流，他能说出“你爱我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话一样，在面对情绪激动随时可能跳下这数十层楼高的大楼的秦恬，他同样没有想过要去哄她，更遑论为她说出一些违背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话。
所有人都曾在问，为什么自己会爱上顾瑾。
所有人都在质问他，顾瑾到底有什么好。
所有人都认为顾瑾配不上他。
可他们何曾明白，爱了就爱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他只知道在自己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是那个叫顾瑾的女孩懵懵懂懂地闯进了他的世界，在他孤寂迷茫的内心点亮了一道光，他所尝到的第一次的关怀、欢笑、心疼，都是源自于顾瑾。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哪还需要那么多的理由。
“少爷，消防员赶来了，记者那边虽然被我们挡在外面，但为免他人起疑，您还是躲一躲好点。”
苏擎的声音传进了耳中，苏黎生沉了沉眸，目光落在顾瑾身上，见她呆呆的，似乎被他的话震的久久未能反映，可当他想要再度伸手的时候，却又被她拒绝了。
苏黎生无奈，心里也明白自己这几次的行为伤她太深，让她害怕了。
失望垂眸，终是在苏擎的带领下离开了。
“黎生哥哥，求你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黎生哥哥，求你不要走。”
“老大……”
……
身后，又反反复复地响起了秦恬的声音。可苏黎生哪里还管的了，他甚至根本不想管。
在苏擎的带领之下，他走进了升降梯，而后在秦恬彻底绝望的眼眸中离开了。
泪水，潸然而落。
秦恬用手默默擦着，再度看向顾瑾的时候，一片嘲弄。
“顾瑾，我不曾输给你。我输的只是时间。如果当年在黎生哥哥最落魄的时候，他遇见的是我，那他未必会爱上你。”
顾瑾没有回话。
秦恬又说道：“我相信，如果在那件事没有发生的情况下，以我的能力，以我的毅力，我是可以让黎生哥哥爱上我的。”
“是是是，妹妹，你听哥哥的话，先去美国好好经营那家公司，等公司出业绩了，你黎生哥哥就会对你刮目相看，到时候，他会爱上你的。你先下来行不行？”
“哥哥……”秦恬抹了一把眼泪，悲伤地哭着，“太迟了。我的丑事全世界皆知，就连曾经要好的姐妹都嘲笑我。哥哥你不知道，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很脏，我脏死了。我这么脏，无论我其他方面做得再好，黎生哥哥也不会爱上我的。哥哥，我只爱他，其他人我都不要。”
“好好好，只要你下来，我现在就让他娶了你，然后带你去美国。我们再也不回来这个地方了行不行。”
“哥哥，没用的。全世界的人都看过那个视频了，我没有活路了，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话到此处，秦恬深深地看了眼秦汉文，水眸悠然转身，不自觉深了，“哥哥，你是一个好哥哥，可惜我不是好妹妹。这段时间，我给你添麻烦了。”
“秦恬……”
秦汉文已经精疲力尽，却是再也找不到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眼看着消防员就在离她二米不到的地方，可秦汉文却觉得来不及。
“你们要是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指着身后意图靠近的消防员，秦恬一声大喊。
所有人都慌了不敢上前，秦汉文也傻了。
“妹妹，千万不要为了一个男人这样轻贱自己，你别忘了无论这世界上的人如何对你，你还有哥哥我啊。”
秦恬却是不理，只是恨恨地看着顾瑾，“顾瑾，都是你的错，我现在这么惨都是因为你。我就算变成鬼也要缠着你，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
话音落，她便在消防员上来之前朝外头倒下。
黄色的裙子在半空中滑过一条小小的弧线，而后消失了。等所有人回神扑倒围栏处时，只有远离面的那一个黄色的小点，以及在黄色小点周围的红色液体，触目惊心。
“妹妹！”
惊愕的世界里，是秦汉文一声又一声的大喊，可前方，却再也没有秦恬的身影，只有她残存的点味道飘散在帝国大厦的塔顶。
秦汉文迅疾从身边跑过的时候，顾瑾回神，这才发现双手是冰凉的。
她竟是这么跳下去了。
完全不顾及在这世上关心她的那群人。
“小瑾，你没事吧。”
耳畔传来华景天的声音，顾瑾回神时才发现所有看戏和劝阻的人都不见了。
顾瑾忽然觉得很冷，她下意识地抱住自己，华景天也用西装外套包住了自己，却始终无法解决内心深处的那寸寸冰凉。
“秦小姐性子高傲，估计早在事情发生之后就一直郁结于心不得纾解，现在事情被曝光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高贵名媛一夜之间成了笑话，接受不了很正常。”
“她太傻了。”沉默间，顾瑾说，心思有些迷茫与绝望，“这么多年过来，我受的伤害比她多了去了，父母双亡，吸毒的事情被曝光，可至少我从未想过死。她至少还有一个哥哥啊，为什么要这么轻贱自己呢。”
华景天把顾瑾扶起来，感受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心疼地叹了口气。
“她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总归是她自己的问题。”华景天生怕顾瑾被秦恬跳下楼前说的那番话影响，皱着眉想要开解。
顾瑾却摇摇头，苦笑。
“我们走吧。”半晌后，她说，终究是回转身。
华景天亦是回头看了眼秦恬跳下去的地方，摇摇头，便也走了。
却是徒留下这满满的空荡荡以及那几缕绝望和悲怆飘散在这方寸之地，久久挥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