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去死吧苏黎生
为什么？
苏黎生也在心里问自己。
似乎眼前的这个女人满心满眼的记挂着文念琛，记挂着他的是，记挂着为她复仇。
她可还记得此刻怀的是自己的孩子？
这是苏黎生数不清几次在心里生出那种无力的挫败感。
还没到走到他们之间的结局，可他却似乎看到横亘在他和顾瑾之间永远也无可越过的鸿沟。
爱与不爱。
他爱顾瑾，他隐忍了五年，奋斗了五年，拼了五年，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保护好她，能够和她一起。
可是五年过后，当他有能力了，她却不爱了。
抽身于过往的那段花季爱恋，爱上了另一个男人，对自己不再留恋。
苏黎生记得五年前当自己第一次见到生父的时候，他曾说过，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够两全的，有所得必有失去。而今他功成身就，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权势倾天了，可他似乎却永远失去了顾瑾的爱。哪怕此刻她怀着自己的孩子，可她依然不爱自己。
襄王依然沉浸在那个长长甜甜的美梦中不愿醒来，而神女，早已忘却。
双手再度抹了一把脸颊，苏黎生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沉，“小瑾，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一个月？”顾瑾仰首冷笑，“等到你和莫可言结婚之后？等到你毫无后顾之忧，然后再把我彻底毁了以绝后患是吗？”
顾瑾垂首，敛下眼中失望，一时之间，竟当真不知道该和眼前的这个男人再说些什么。
“苏黎生，事不过三，五年前你把我当傻子耍我认了，五年后的现在你也把我当傻子我也认了。你觉得我还可能被你耍第三次吗？”
“我……”
顾瑾又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杀了念琛？他不过是在五年前救了我，引导我走出情伤；他不过是对我呵护备至，极致地宠我；他不过是我的未婚夫。难道这也有错吗？”
“说得好！”
还未待苏黎生回答，门外便传来了一句洪亮的嗓音。
紧接着，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秦汉文走了进来。
他拍着手，也不看苏黎生，只定定地看着顾瑾，“我来告诉你我们老大为什么要杀了他。”而后伸手截断了苏黎生的命令。
信步走到顾瑾跟前，秦汉文围着她的周围走了一圈，一边打量着虚弱的顾瑾一边又啧啧声不断。
“顾瑾，你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老大会这么维护你？为什们文念琛会爱你？为什么华景天会为了你拼命？为什么那个gay佬会如此维护你？”
他连一串地发问，越问脸色越差，隐隐有气急败坏之势。
顾瑾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回他。
秦汉文又说道：“顾瑾，你和老大个中恩怨我也不管了。我只问你，老大杀了文念琛，你是不是要让他拿命来换？”
话音落，视线却不期然瞥见顾瑾再度握紧的双手，秦汉文深深地笑了。
扫了一眼苏黎生，秦汉文从腰中掏出了一把枪。
迎着顾瑾扬了扬，秦汉文拉过顾瑾的手摊开，再把枪放在她的掌心之中。
“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他说。
“这把枪里有子弹，现在你拿起来，对准我们老大，只要一下，你就可以为你的文念琛报仇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夜，再也没有苏黎生，再也没有任何烦恼来折磨你。”
顾瑾心一沉，身体直直地僵住，可是双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那枪。
身子，在不可抑制地发着颤。
幽幽眸光迎向苏黎生，见他深深地看着自己，淡漠的眸里似有话要说，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不懂的用是吗？”
一旁的秦汉文问她。
见顾瑾僵着身子一副想要杀人却又不知道怎么杀的蠢样子，哂笑，已握住她的手，“我告诉你，看到这个扳机了吗？你知道轻轻一按，然后就会响起嘭的一声，那子弹就直接以我们肉眼无法看到的速度飞向老大的胸膛。啊，你还记得华景天出事那晚吧，就是那样，那子弹以迅雷之势越过你的肩膀直穿华景天的胸膛，然后哗的一声，鲜血四溅，然后不是死就是残废了。”
秦汉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顾瑾的反应，见她双眸充斥着仇恨的血丝，眼角的余光再度瞥向一旁几近心灰意冷的老大。
“我再告诉你……”
他握住顾瑾的手，引领着枪眼对准苏黎生的左胸，“最快的死法就是对准心脏，一枪毙命。你不是要复仇吗？那快点，只要你心一横，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苏黎生这个人了。你的文念琛的仇也就报了。”
说完这一番话，秦汉文便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他双手反剪在身后，默默地看着站在跟前的顾瑾，见她全身发颤，单手已拿不住那枪的她依然双手托着，可是朝向却始终没变。
是老大的心脏。
觉得时光甚好的他惬意地点燃了一根雪茄，吞云吐雾。
而两位当事人，却是纠结莫名。
顾瑾深深地看着苏黎生，他的脸已然是淡漠的，看不住任何情绪，可是那双眼，却是始终看着自己，眼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顾瑾猜不透也不想费力去猜。
她知道，苏黎生一直不动的原因，就是在试探她。试探她到底能不能狠下心杀了他。
她也知道，只要她扣动扳机，苏黎生的命就没了。
到那时，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烦恼都没了。
她再也不用逢迎他，再也不用在这虚伪的圈子里混迹，再也不用看人脸色。
顾瑾又想起了那个对她十分温柔的念琛，想到了让他惨死的车祸。
脑海里的画面像电影一般迅速滑过，每一帧都带着极致的痛苦，她也想到了这段时间苏黎生对自己的玩弄。
仇恨，在这一刻吞噬了理智。
顾瑾忘记了让苏黎生前来的目的，也忘记了怀里的孩子，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眼前这个折磨了她数年的男人死。
“去死吧苏黎生！”
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她闭上了眼扣动了扳机……
一切都结束了。
顾瑾想。
泪水，潸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