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薄唇紧抿，带着自责。
裴紫鸢微微叹息：“易珣和时凌认识，这件事未必就和时凌有关，也有可能是别人。易珣不是说了吗，他是被人算计的，而算计他的那个人死了。退一步说，就算这件事当真和时凌有关，阿曜，我既然答应了和在一起，难道连这点事我都接受不了吗？”
看着他，她说得严肃又认真：“阿曜，我必须认真的告诉你，我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我和在一起不会当你的累赘，我可以做的你助力，有任何危险我都能陪你一起面对。”
“……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也永远不会觉得你是累赘。”没想过让她做助力，但他是真的从未觉得她是累赘。
没想过让她做助力，不是不信她的能力，经过这段时间对她的进一步了解，他深知她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简单，若为敌人，他说不定都还会忌惮她，可他还是没想过让她做助力。
他舍不得。
“我还能做你的助力。”裴紫鸢补充。
时曜一默，定定看她几秒，唇角忽而微微勾起，“对，你还能做我的助力。”
一起面对所有，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所以阿曜，下次别再我遇到一点危险就觉得是你连累我了。别说不是你连累的，就算是，身为你女朋友，我也受得起被你连累。”
时曜的笑容放大。
前面红灯，车停下，他看着她：“说好的等麻烦解决就和我结婚，打算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裴紫鸢：“……”真是猝不及防。
他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
轻笑问：“怕我反悔？”
“是有点怕。”他直言不讳。
“……”裴紫鸢忍不住失笑：“放心吧，不会反悔。”
然后她说：“后天，怎么样？”
时曜一愕。
他怕她反悔是真，到现在他其实都还觉得有点不真实，想和她快些结婚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也不敢想会这么快。
她答应得太爽快了，让他更加觉得不真实，就怕一觉醒来发现只是自己做了一场美梦。
见他愕然盯着她，一副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表情，裴紫鸢再次失笑，提醒他：“绿灯了。”
时曜愣愣回神，启动车子。
等车驶出一段距离，他才出声：“为什么不是今天或明天？”
裴紫鸢轻笑，看出他的惊愕，没出声，给他缓和的时间，没想到这么一会儿过去，他再开口会是问这个。
“今天不行，这个点民政局下班了，明天估计会因裴梓豪的事被叫到警局去问话，后天最合适。”
时曜的视线终于转向她，神色间带着克制的激动：“那后天早上八点……不，七点……六点，六点我去裴家接你。”
“……不用那么早，民政局八点半才上班，你八点来接我就行……算了，你还是别来接我了，我们到时候八点半在民政局见。”
“可我听说去民政局领证要排队，如果人很多，得排很久……”
其实不是听说，是他找人问的。
裴紫鸢忍着笑，“没事，如果人多，我们就一起排队等。最近不是结婚高峰期，不会有太多人。”
“……好，那我八点去裴家接你。”时曜有点不情不愿，好像不是很想那么晚。
“鸢鸢。”
裴紫鸢闻声抬眸看他，“嗯？”
时曜突然朝她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其实，我们可以把婚礼一起办了，我都会安排好，你不需要做什么。就算只有一天时间也来得及。”他又突然说。
“婚礼不急，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我，将来你补给我就是了。”
时曜动动唇想说什么，盯着她半晌，终是什么都没说。
“那结婚以后，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看似询问的口吻，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裴紫鸢懵了一下。
这个问题，她还真没考虑过。
如果搬去和他一起住，她爸妈那边得有个交代。如果得知他们就领证不办婚礼，她爸妈怕是不会同意。
当然，也可以办一个小型婚礼只邀请一些亲朋，可裴家连续死了两人没多久她就办婚礼，好像也不太好。
她处处谨慎，就是怕裴梓豪和方雅的死坏了裴家的名声，尽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将裴家牵扯进来，可不希望有人逮着这事来说裴家的不是。
她久久不回答，时曜原本泛着亮光的眸子渐渐暗下去。
裴紫鸢：“……”
“好，搬去和你一起住。”真是不忍心让他难过。
双眸再次泛起亮光：“真的？”
“嗯，真的。”
随后，裴紫鸢就看到时曜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看得出他是真的很开心。
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和爸妈坦白，顶多就被教训几句，爸妈向来尊重她，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只要有理有据，他们一般都会支持。
“你爸妈那边……”
“我会解决。”裴裴紫鸢说。
时曜抿唇没说话。
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倒是裴紫鸢发现路段有点不对，“不是说去吃饭吗？我们刚才说的餐厅好像不走这条路。”
“换个地方吃。”
裴紫鸢倒是无所谓，吃饭在哪里吃都一样。
两人往新目的地去，距离并不近，又开了将近半个小时的车才到。
一家高档露天餐厅，在一栋三十几层高楼的顶层。
平时这里招待的都是一些上流社会人士，裴紫鸢前世和时曜来过几次，今生还是第一次来。
前世每次过来，这里的客人都不少，眼下正值饭点，是餐厅生意最好的时候，他们走进去却一个客人都没有。
裴紫鸢有点疑惑，不过也没多想。
服务员忙迎上来招待，将他们领到一个位置。
底下灯火阑珊的都市尽收眼底。
时曜帮裴紫鸢拉开椅子，裴紫鸢坐下，他才走到对面落座。
是二人座，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服务员将菜单递上，时曜接过递给裴紫鸢，这次裴紫鸢接了。她点了几道菜，其中有她喜欢吃的，但更多是照着时曜的口味点的。
听完她点的菜名，时曜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旁人或许会觉得是巧合，但他知道，她是特地点了他喜欢的。
诚如她所言，她对他很了解。
菜很快上来，还送上来一瓶红酒，呃……还是烛光晚餐的摆放形式，餐桌中央有两根点燃的红蜡烛和一束玫瑰花。
“我去接个电话。”时曜突然说。
裴紫鸢正为这突如其来的烛光晚餐开心呢，盯着一桌的菜和蜡烛玫瑰红酒看，闻言抬头朝他点了下头。都没深想分明只有他们两人在这里，他接电话为什么要避开她。
时曜离开没一会儿，餐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紧接着有小提琴的声音响起，曲调裴紫鸢很熟悉，是她很早以前写的《惊鸿》。
她抬眸看过去，就见微弱的灯光下，一人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