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在思索中麓几寨如何实现和夏州实现一定的利益共享。
首先他从理论上来说,这该是天波杨府羁縻寨和夏州耶律南仙的默契,这不能是双方的官方行为,他没那么大的权利。这也不能是官方,这意味着一场焦灼的和谈,想想他经历过的宋夏和议,这事压根行不通,行得通黄花菜也凉了。
从现实来说,杨元奇和耶律南仙,倒是杨元奇更加灵活,他不过是不通过盐定路他老爹那里就好,他做个大宋边境羁縻寨的逆臣。耶律南仙其实更不好操作,她有权利,但作为西夏皇后的权利,决定她恰恰不能和杨家“同流合污”。
杨元奇认为情谊给彼此创造机会更好的沟通交流,但决定一起的一定是利益。这事已不是个人,而是两个家族。杨元奇需要给耶律南仙找到理由,找出一个和她本人息息相关的理由,这个理由是给她的,让她能抛开皇后这个身份。至于他们之间的私人感情,恰恰是不能够和公事过于搅合混淆的,对于两个敌对势力来说。(耶律南仙的想法就简单很多,女人很多时候感性会占上风,比如她想的要是杨元奇能把潘金莲喊来跪在她面前,最好带上那个孟婵一起。她们两个不是在登台寨“沆瀣一气”么!她就以私人关系帮他一次,用西夏皇后的权利。)
……
次日。
杨元奇和萧有见又一次坐在一起。
杨元奇尝试开价:“中北寨杨家只保留少量驻军,三寨以现有兵力未定额,有任何变动都通知夏州。”
萧有见笑了:“小杨将军,要是这样我们就没得谈。我们要的是一个先提条件,有这个杨家做的承诺才是有效的。现在你说的这些,这一两年你会遵守,等你缓过气来呢。要是三寨一定程度恢复过来,对北面这条商道要的没那么急切呢?!难道要夏州说这是杨家的承诺必须遵守?!宋夏两国之间的和谈协议各家都能随手撕毁啊!在没有一个先决条件,既不管我们谈的具体协议是什么,这个协议能长期有效的遵守,任何都是无谓的。现在是你需要我们,几年后这种需要可能不复存在,我可是亲眼见识过杨家的治政能力。”
杨元奇道:“那我不来,自己熬过去呢?”
萧有见:“本来就是没有的东西,我们失去不了什么。没有这个协议,你的熬过去会很难,时间会很久。”
杨元奇沉默,他现在手里情况其实更不堪,没有北面山路,他能熬过今年,但他每年都得熬,从横山西麓到中麓,他发现不可能沿着山脉中间修连通东西的道路,这会把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杨家重新陷入泥沼。这也完全没必要,沿着山脉南北两侧走就是。换句话不是鄜延路就是夏州,他必须和一边达成协议。
杨元奇甚至想到,这次他过来,要是谈不拢,回到杨家,等盐定路文人们计算出得失,那时候要么就是放弃对横山中麓的支持,要么就会“逼着”他父亲杨兴武去找鄜延路。这简直是一定的。
萧有见也不追问,他在默默的等杨元奇说出建议,杨元奇不是一点主意都没有,而是利益得失,在他看来杨家得开出很大的价码。
杨元奇深深呼吸长叹一声:“夏州要的是一个非常确切的承诺,要一个保障。在刚才的基础上,我可以允许夏州各个寨设双方互市,总计驻兵五百以保障党项族商人的安全。我需要互市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我有一个条件,能动用这些西夏军队的人不能是西夏官员,只能是耶律南仙的私人臣子,最好这批军人也不是西夏编制内部队。换句话,这场交易在杨家和耶律南仙个人之间。”
萧有见骇然,他没想到杨家出价这么……大胆。
萧有见“……”转瞬他想到这事没作假,这个协议达成,杨家也没必要在这里驻军太多,徒耗费用。用夏州五百人绑定住夏州利益,他都无需担心这里会遇袭,甚至为了利益计,夏州还得保证山外的商道。对于夏州来说,他们实实在在也是进入了横山中麓,这种军事存在不论多少,同样会对周边产生影响。
萧有见也是深深呼吸:“这事可以谈了,不过我做不了决定,今天暂且到这,我去请见耶律公主。”
杨元奇道:“请萧大人明言,杨家给出的承诺和大宋无关,这是羁縻寨,和你们建互市哪怕有人置喙也说得通,盐州还有官方的互市呢。同样,我需要耶律公主给出的承诺是她个人的,一旦夏州由西夏其他人主持,不再有效。我不想和其他人打这种交道。这只是我和她之间的。原话转达,谢谢大人。”
萧有见告辞离开。
……
当萧有见把这个协议转达给耶律南仙,并复述最后杨元奇这段话。
耶律南仙从惊讶到平静,再是莫名,最后有点小欣喜。她喜欢这个方案,这是耶律南仙和杨元奇的交易,无关宋夏,她觉得和杨家有了一条私人纽带,这不再是纯粹虚幻的东西,结合了利益这种关系就会紧密。她从不讶异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家族她颇多关注,因为她真的很欣赏这个男人,对那个杨家她称赞不已。辽朝公主也好,西夏皇后也罢,家族里面的利益争斗往往以血的方式确定胜负,不说别人,梁太后的死就有她的影子。只有在这个杨家她看到了不同。
萧有见皱了皱眉说道:“公主,杨家始终是大宋将门。”
耶律南仙问:“杨家本就有世袭盐定路的想法,我们推他一步,无妨啊。宋夏我都有交代,至于横山中麓,哪怕这个横山作为我在西夏的封地,也很寻常吧。”耶律南仙说到这里,脑补的是西夏现在强势,重新占据横山,做她的封地最好。以后横山西麓边缘的盐定路就得看她脸色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