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科拽住埃莫森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硬是将他拖到了宴会厅最偏僻的帷幕后方。
烛光被厚重的帘幕遮挡,两人的脸都隐在阴影中。
“你疯了吗?”尤里科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锋般锐利,“现在去挑衅保罗·格莱曼?你是嫌我的处境还不够难堪吗?”
埃莫森挣了一下,没挣脱,皱眉道:“殿下,您可是王室血脉,难道就任由一个乡下贵族——”
“闭嘴!”尤里科猛地将他按在墙上,酒杯中的红酒泼洒出来,染红了埃莫森昂贵的丝绸领巾。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想借我的手报你的私仇?”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在西北海湾和格莱曼结下过仇怨!”
埃莫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尤里科松开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声音恢复了贵族式的慵懒,却带着警告:“听着,保罗·格莱曼现在风头正盛,连国王都要给他三分面子。我现在跳出去,除了让自己像个嫉妒的小丑外,还能得到什么?”
他凑近埃莫森,酒气喷在对方脸上:“更重要的是——现在正是反攻兽人的关键时刻。若因内斗导致战事失利,你觉得陛下会饶过谁?”
尤里科轻轻拍了拍埃莫森僵硬的脸颊,“是你这个挑拨离间的怀尔德,还是我这个不识大体的弟弟?”
埃莫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的不甘渐渐被恐惧取代。
尤里科退后一步,露出一个微笑:“不过你说对了一点——我确实要赚取军功。”
他的目光越过帷幕,看向被众将围绕的保罗,“但不是靠愚蠢的挑衅,而是靠——”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顺势而为。”
宴会厅中央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保罗正指着沙盘说什么,周围的将领们纷纷点头。
尤里科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等着瞧吧,埃莫森!真正的贵族懂得何时该隐忍,何时该收割。”
他将空酒杯塞进埃莫森手中,转身走向欢声笑语的灯光处,背影很快融入了那片辉煌之中。
保罗端着酒杯穿过宴会厅,余光瞥见站在角落的埃莫森·怀尔德。
那人阴郁的面容让他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位先生。”保罗停下脚步,礼貌地举杯示意,“我们是否见过?”
埃莫森的手指猛地攥紧酒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胸口几乎要炸开——这个该死的格莱曼,竟然连自己的脸都没记住?!
自己在僭位者战争中被俘的耻辱,在对方眼里竟如此不值一提?
“侯爵大人贵人事忙,”埃莫森强压怒火,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是埃莫森·怀尔德,曾在马尔茨·肯特麾下效力。”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平静,“承蒙您的'关照',在最后的战斗中被俘。”
保罗的表情顿时凝固了一瞬,他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当年那个在投降时仍然十分嚣张的年轻贵族。
“啊……”保罗尴尬地笑了笑,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现在我们都团结在国王陛下麾下,过去的不愉快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埃莫森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当然,侯爵大人说得对。”他的眼睛却冷得像冰,“为了奥尔多的未来。”
两人碰杯,水晶杯相撞的清脆声响中,保罗能感觉到对方压抑的敌意,但他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转身走向其他宾客,仿佛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埃莫森盯着保罗的背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咙里咽下的不是美酒,而是淬了毒的恨意。
他低头看着空酒杯,心中冷笑——烟消云散?不,有些仇恨只会随着时间愈酿愈烈。
被阿尔达军队俘虏囚禁的经历让他在自己的圈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沦为了嘲笑的对象,连家族也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重视了,这让自视甚高的埃莫森受到很大打击。
……
对兽人的反击开始了!
西北军团的赤旗、晶耀军团的金旗,在太阳的照射中如潮水般漫过黄土之地。
六路大军保持着精确的间距,像一台精密的机器般向东碾压,在炮兵的伴随下,步兵们呈纵队行军,骑兵游弋在两翼警戒。当遇到敌人时,军队立刻改变阵型,以宽大的阵面一边射击一边朝敌人逼近。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庞大的后勤车队,如同血液般源源不断地为推进中的军队输送给养,西北海湾制造的四轮大货车已经全面应用开来,一时间军队后方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这种载货量奇高的运输工具。
六路大军齐头并进,稳扎稳打地沿着黄土之地朝东方推进。
兽人军队和他们的人类附庸军陷入了十分无力的境地,奥尔多军队就如同一堵会移动的巨墙般“推“着他们走,任何想要阻止这堵巨墙的反击都会撞得头破血流。
一座又一座的城镇得到光复,重新回到奥尔多王国的手中,那些受尽异族欺压的当地居民们终于等来了被解放的一天。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打回来的奥尔多军队出奇的“克制”。
本来居民们已经做好准备被自己国家的军队再刮一层皮的准备,毕竟古往今来但凡发生战争都是这样的。
但攻入黄土之地的这支奥尔多军队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一点都没有搜刮他们财富的举动,而且在当地采买军需时按价给钱,买卖公平。
“圣徒组成的军队。”许多神职人员有感而发,他们还未见过如此秋毫无犯的军队。
无疑,奥军的纪律让保守欺凌的沦陷区人民们大为感动,并为反攻的奥尔多军队提供了许多助力,这大大加快了王国一方收复失地的速度。
但对奥军的敌人——兽人一方就大为不妙了。
“人类……不是在进军!”
在与大酋长阿巴尔商讨局势时,老萨满奥塔西的骨杖微微发抖,无奈地叹息:“简直就是在犁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