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正因为大家彼此了解得一清二楚,难道这幻象的推演只是随便挑个人玩玩?还是说这幻象里头有啥玄机,这个打杂的弟子是不是被啥东西附身了,或者有人故意搞鬼?不管是哪种情况,白惜墨觉得这人的存在,可能意味着苍云宗现在正被某个精心设计的阴谋算计着呢。说不定不久的将来,甚至可能就是现在,苍云宗就会发生幻象里头预示的那些事儿。所以,得早点儿做好准备,白惜墨心里头已经盘算好了,等回到山门,关于风尘和白羽的一切,所有跟他们有关系的人,都得彻彻底底地查一查,不能给外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而他在幻象之外,似乎得到了某种启示,幻象里头却看到了危险。那个打杂的弟子现在出现了,跟白龙王打了个招呼,却没打算走。风尘早就预料到了,他知道苍云宗这次遇到的麻烦,肯定是经过了好几轮的算计和布局,才换来这么个艰难的结果。所以,就算出了点儿意外,在彻底失败之前,风尘相信背后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白龙王没多说啥,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呵呵。”
“怎么?你以为发现了本座的踪迹,就真能阻止一切?”那个打杂弟子回了句嘴,然后起身就往苍云岭的方向冲去。虽然他之前不确定风尘他们藏哪儿,但白龙王那一剑破空,也算是无意中帮了倒忙。
风尘的神念一直锁定着,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刚才光顾着吃惊,却忘了那一剑的威力,不仅他的幻阵被破了,连在场的人都暴露了:“算了,总比表姐刚才拼命要好。”
风尘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但跟白鸾比起来,只是暴露了行踪,确实算不上什么。不过现在强敌在侧,不只是背后的人,连同白惜德在内的所有附近被控制心智的苍云宗高手,也都一窝蜂地围了过来。
风尘这会儿心里叫苦连天,他不知道白龙王到底咋样,但对面的高手可是真真切切的。不过他转头看向白鸾,见她一脸淡定,就知道刚才出手的人肯定不简单。只是苍云宗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为啥不挺身而出呢。
想到这些疑惑,风尘忍不住开口问:“白鸾姐姐,刚才出手的那一位是……”
“别问那么多了,既然他现在出关了,咱们就等着看吧。”白鸾直接打断他的话,然后就放心地坐下来调息。她之前用的秘术虽然被打断,但对自身影响还是挺大的。现在正好趁机恢复一下,毕竟白乾一不在山门,她弟弟白龙王能不能力挽狂澜,她心里也没底。
风尘则是一头雾水:“不问就不问,只是表姐你知道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之前为啥还决心要出手呢?”
“他有很多苦衷,不得已……算了,将来你会明白的!!”
白鸾的话音刚落,一声剑鸣轻轻响起,仿佛就在耳边,却好像又遥不可及,但西西能感觉到,那声音就像在心头响起。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有人拔剑的声音,那声音虽小,却让整个苍云宗,整个苍云山脉,甚至是整个南海,都仿佛感受到了一丝轻微的震动。
那感觉来自心底,更像是来自灵魂深处,即便是圣阶的高手,他们的海内灵魂早已是元神灵体,此刻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一丝波动。那波动没有杀意,却像是待宰的羔羊,被人捆起来,随时准备被剥皮抽骨。
风尘不禁眼神一亮,这样的变化他更能体会。别人可能只是感受到来自灵魂的威压,但风尘此刻却能完全读懂那声音里头的意境。那是超脱绝顶的境界,一般人可能怒吼惊叫,声势浩大,但白龙王这轻轻一拔剑,没有任何声势,却直击所有人心底。
在那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世界里,他好像啥情绪都没有,世界在他眼里简化得不能再简化了,敌友之分、众生之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自己好像也超脱了所有情绪,一点恨意都没有,现在他眼里没有杀气,只是因为不得不动手,就这样而已。
换个说法,如果他认为某人该杀,那这个人基本上就没救了,除非对方的本事比他强很多,或者至少跟他差不多,至少得非常接近。否则,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差距,结果都会天差地别。一旦他决定动手,那对方在他眼里已经跟死人没两样了,因为他已经达到了那种心境。
他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心境,除了他自己的修行真的达到了无碍的境界,最重要的还是他那深厚的修为作为后盾。这也说明了白龙王的修为有多高,简直是逆天的存在。在整个苍云宗,甚至是整个玄门,乃至整个天下,如果没有意外,可能除了苍云大帝白乾一之外,再没有人能跟他抗衡。这样的境界一旦动手,风尘根本想象不出背后的算计怎么能够赢,或者怎么能够逃脱。所以,那个暗中的人也不会选择在白乾一不在的时候,才敢暗中捣乱,现在也不会轻易被白龙王一念揪出来。
风尘感到困惑的是,这白龙王跟他是一辈的,修行时间最多也就一百年左右。一百多年前,他的父母还在,那时候还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然而在这百年间,他是怎么修炼的,又是怎么修行的呢?而且,跟他龙凤一体的亲姐姐现在也才刚刚接触圣阶,这百年来同样是名门高徒,这样的差距,风尘实在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他悟性更高,或者有白乾一亲自教他,那光靠这两点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成就。自古以来,天资高的人多得是,不说别的,风尘的父亲,被誉为天下玄门最有希望突破极限的人,他的一生简直就是传奇,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还是其他无数方面,每一样都让人羡慕。
但即便是这样的人物,跟现在的白龙王一比,别的不说,光说修为,白龙王已经明显超过了他父亲当年不止一筹。另外,说到修行的心境,他父亲风万霖生前最后一战,北疆大漠决战九幽冥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境也绝对比不上现在的白龙王。也就是说,白龙王现在的心境,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父亲当年的最后境界。
不过这也只是单论修为的比较,真到了生死搏斗的时候,风尘相信他父亲风万霖即便是面对现在的白龙王,哪怕是面对他外公苍云大帝白乾一,也绝对有把握一战。不说谁胜谁负,至少他父亲要走,这两个人也绝对留不住他。这里面的门道很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所以风尘只凭感觉,也能大概做个比较。
再者,真要比较的话,现在还没现身就稳住局面的白龙王,恐怕会是苍云宗有史以来,除了先祖白帝之外,资质最高的人。这一点,即便是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也只能自叹不如,因为苍云大帝在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才刚刚踏入圣阶。
要知道圣阶之间的差距可不是闹着玩的,玄门者五阶十三教,从灵源境开始,每一步都难如登天,而且越往上就越难。特别是到了玄阶之后,玄阶才是真正的玄门之道,之后每一步都会淘汰无数的行者。这一路走来,从宽变窄,最后回头一看,能留下来的寥寥无几,能继续前行的,最多也就是那么几个。
就那么几个人,这是定数,天地有道,但道是天下人用的,修行者把它取来,炼化成自己的东西。这样就伤了天和,无尽的苍生也就少了原本属于天地万物的天地之道。所以天道有言,能举起才能为之,但举起天擎道也是机缘,这里面的奥妙深不可测,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所以只能说它有缘而已。
这也间接导致了天地之极,能站在顶峰的人寥寥无几,站在顶峰的人自然背负的也就更多。能抗住逍遥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从高处往下看,能达到白龙王这样的境界,普通人是很难理解的。
风尘这小子好奇心可真不小,他天生就带着一股子灵性,似乎能感觉到这世界的奥秘,虽然只是模模糊糊的,但这也足够让他意识到达到这种境界有多难得了。他坚信,白龙王能修炼到这么高的境界,肯定不是光靠名师指导和天赋异禀那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天意,有命运的安排,这是命中注定的。风尘深信不疑,白龙王能有如此成就,绝对是天选之人,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到的。
不过风尘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他还不懂,也想不通。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多想,刚才那声剑鸣已经悄然过去,紧接着打杂的弟子轻声回应:“这境界真高啊,恐怕不久之后,连白老爷子也未必能给你什么指点,年轻人前途无量,现在又何必这么急呢?”他的话里既有对风尘的赞赏,也带着一丝惋惜,似乎在暗示风尘的未来本可以更加辉煌。
“这话……”风尘听到这话,似乎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但他知道的太少,不明白其中的关键。他只是感觉到打杂的弟子话里有话,但具体是什么意思,他却看不透。
他不知道的是,幻象之外的白惜墨却看得清清楚楚,看到这里,他也不禁点头:“如果苍云宗真的出了这么个人才,或者现在的小六子真有这种可能,那这次回苍云宗,除了小羽的情况必须专心处理外,小六子的未来也绝不能被外界干扰,必须更加小心地保护他,不能让外人知道,只是这幻象古洞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不知道这幻象会不会被外人看到?”白惜墨心里明白,如果苍云宗真的有这样的天才,那就必须好好保护他,不能让外界的纷扰影响到他的成长。
白惜墨先是高兴,后又担忧。高兴的是苍云宗真的有这样的人才,虽然幻象和现实有些出入,但白龙王确实是在修炼,而且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实际上,白龙王并不在云凰岭,而是在凤鸣山的浮云洞中,白乾一确实有指导,但更多的是闭关修炼,只是提点,并没有具体教授什么。白惜墨知道,白龙王的修炼之路与众不同,他更注重的是悟道而非功法。
另外,白龙王现在并没有任何修为,他的机缘在于悟道,没有修行任何功法,也没有修炼任何道机,但这些事情都是后话。现在,白惜墨的目光紧紧盯着幻象,因为幻象中的白龙王已经做出了回应。
“话不在多。”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多余的威胁,也没有啰嗦,话音刚落,白龙王所在的云凰岭中,一股强大的剑意冲天而起。这四个字虽然简单,却蕴含着深意,仿佛是白龙王对世间一切的淡然态度。
整个苍云山的云雾似乎都在映射,一道横贯古今、遮天蔽日的虚影浮现出来,虚影中的人巨大无比,眼神睥睨,手中持剑,那把剑正是苍云宗宗主持有的苍云剑,剑身古朴无华,此刻被巨大的虚影握在右手,剑锋遥遥指向那位打杂的弟子。这把剑不仅是苍云宗的象征,更是白龙王力量的体现。
但这样的声势似乎和白龙王现在的威压并不相称,他的境界超脱,如果真的动手,应该不需要这么大动静,也不需要动用什么。因为这样的声势虽然强大,但在打杂弟子看来却不算什么,甚至对风尘这样的小角色也不觉得有什么威力。对于一些真正的高手来说,声势越大反而越没用,真正的高手,往往不需要过多的外在表现。
但下一刻,那巨大的虚影竟然凝实了,就像圣阶者施展的玄天法象一样,由虚化实,顶天立地,而且那巨大的苍云剑也仿佛变成了真身,剑锋所指,寒意笼罩着每一个人,连暗中算计的人,此刻在苍云宗某处的打杂弟子,看到这法象初成,也不由得脸色一变。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手,今天这局面已经定了,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触及到了那个境界,只是你现在被困在那个地方,这一剑下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行动。”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没有多少慌张,看来白龙王这次并不能把他留下,只是今天的计划可能要泡汤了,有些可惜。白龙王的话里透露出对未来的无奈,以及对当前局势的淡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