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的担忧也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心态。他静静地在一旁等着看结果如何,尽管如此,他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搞不懂为啥他大哥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他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事情的发展,好像在寻找答案。
但是,现实往往和理想背道而驰。他原本以为他大哥是被什么手段控制了,不能自主行动,虽然这确实是事实,但他却低估了剑隐门和万魔渊之间那深如海的仇恨。这两家的争斗历史悠久,彼此间的敌意根深蒂固,就像水和火一样,完全不相容。
在剑隐门里,撇开其他不说,单是薄凉子一个人,就怀揣着满腔的血海深仇。他的父母双亲惨遭万魔渊毒手,两个弟弟也没能逃过一劫,被残忍杀害。更让人心痛的是,他那结发的妻子几年前也被万魔渊偷袭夺去了生命,留下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年纪还不到五岁呢。
这样的深仇大恨,足以让薄凉子在面对万魔渊时,宁愿错杀也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敌人。所以,当他看到祝春光可能只是被牵连其中时,他也没犹豫,立刻和大家结成剑阵,引动了残山剑崖上数以百万计的青锋剑意。这些剑意合为一体,化作九天荡魔之气,以锋芒为先,直接斩向了身负魔煞、已化作法象的祝春光。
祝春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手足无措,他从头到尾都不明白为啥会陷入这样的境地。因为他的修为太低,除了天魔令自身的法力外,他自己的灵力并不能给天魔令提供多少支持。所以,那天魔令也就没有足够的根基来运转,自然也就无法在天地灵气中补充太多的魔煞,供玄天法象施展其神通。因此,尽管他身负魔煞,那玄天法象的高度也不过百丈,其法象的神通也不够凝实,这使得薄凉子及其身旁的十余人有了出手的信心。
否则,如果换成万魔渊的任何一位高修为的修者,凭借天魔令引动法象,即使是在剑隐门的宗门腹地,如果没有其师叔辈的圣阶高手出手,纵然有剑阵的阻拦,薄凉子等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法象逍遥离去。
在当前的情况下,祝春光的修为不足,也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天魔令强行控制。虽然他召唤出了玄天法象,但那百丈之身并不凝实,其威能自然无法与薄凉子等十几位天阶高修合力引动的九天荡魔之气相抗衡。
更何况,在这十几人中,还有薄凉子这位代掌宗门之人。因此,当九天荡魔之气一出,其锋芒所过之处,立刻化作一柄遮天蔽日的百丈巨剑,剑锋直指祝春光。眨眼间,巨剑便捅进了玄天法象,乌黑的魔煞立刻涌出,试图抵挡。法象百丈之身缭绕着滚滚的黑烟,刮得残山上满是腥风,那巨剑也被一击打偏,从法象的身体内被轰向一旁,嗖的一声飞出不知多远。
随后,薄凉子等人紧随其后,各持一柄利刃,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彼此之间又隐隐组合成一个奇特的剑阵,穿插间直奔法象而去。漫天的剑气纵横交错,无尽的剑意锋芒,一时间搅得玄天法象动荡不止,隐隐显露出即将溃散的征兆。
薄凉子眼神一动,引动剑诀,身形向后一退,那穿插而去的百丈巨剑立刻倒回,锋芒再次奔向玄天法象的背后袭来。其剑意所指,正是法象的脑海后梁,一旦被击中,身在眉心处的祝春光也会连带着遭殃。由于祝春光的修为不高,也并非自愿如此,被强行操控下再被巨剑击中,多半会死无全尸。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他身旁有一人似乎心生不忍,脸上流露出为难之色。毕竟,那法象虽然魔气滔天,但其中之人脸上的惊恐不言而喻,显然也是被自身的情况吓了一跳。加上这两人前来拜师,虽然引发了一些状况,但一切尚不明确,来不及问明缘由,就如此痛下杀手,显然与他们心中的道义无法吻合。
因此,那人立刻高声呼喊,言语间提醒薄凉子不要犯下错误。尽管与万魔渊之间的仇恨深似海,但眼前的两人情况不明,不宜如此轻易地施以杀招。
他提醒得挺及时的,可薄凉子压根儿没当回事儿。在他看来,那家伙身上带着天魔令,就算不是万魔渊派来的,肯定也跟他们有啥瓜葛。既然脱不了干系,那杀一个又怎样?何况还有个人已经被他抓了,一样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就算最后发现杀错了,那又怎样?他身上有天魔令,还能错到哪儿去?大不了最后赔点啥就是了。薄凉子心里这么盘算着,他对眼前的情况有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哪怕这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他也愿意承担后果。
想到这些,薄凉子手一挥,那百丈的巨剑威力更猛,眼看就要把玄天法象的脑袋砸个稀巴烂。巨剑在薄凉子的操控下,就像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带着无法形容的力量和速度,直奔目标而去。那剑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似乎被撕裂开来,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劝阻的那位一看这情形,明白薄凉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魔暗生。这些年好不容易压制住的魔念,正好被这件事儿给勾了出来。难怪掌门让他留下看家,连修为稍低的师弟都带走了,身为大师兄的薄凉子却被留下来看家。掌门肯定看出了他的心魔,怕他上了战场沾了血腥,最后走到无法回头的地步。那人心里清楚,薄凉子内心深处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仇恨,这些年他一直努力压抑着,但这次的事件,就像一根导火索,引爆了他内心深处的力量。
那人想到这里,飞身而上,一掌拍在薄凉子的肩头,试图打断他的剑诀。同时,他手中一抹灵光祭出,直奔剑崖山底的无尽深渊。他这一掌力道十足,意图打断薄凉子的施法,而那抹灵光就像流星一样,划破长空,直奔深渊而去,似乎在传递着某种信息或者警告。
薄凉子突然被震了一下,手中的剑诀偏了偏,气机锁定也跟着颤动。百丈的巨剑也受影响,虽然扎进了法象的后脑,却是贴着眉心擦过,那巨剑的余威波及,祝春光直接重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周围一片血色。薄凉子的攻击虽然偏离了目标,但那余波还是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祝春光的伤势严重,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空气。
“你这是干啥?”薄凉子眼中带着恨意,压着怒火转头问道。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解,不明白为啥有人要阻止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人身旁,阻拦的人摇了摇头:“师兄,你还没清醒吗?真要酿成大错?”他的话里带着担忧和无奈,他不希望薄凉子因为一时冲动而走上不归路。
“大错?”薄凉子眼神一缩,心魔触动,哪里分得清对错,面色一狠,跟着就要再次出手。剑诀掐起时,那百丈的巨剑再次折回,化作无形的剑意,衍动着九天荡魔之气,如水流般袭向了有些溃散的玄天法象。薄凉子心里矛盾挣扎,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他知道,他不能停下,他必须继续前行。
唰~
锋芒直动九天,那荡魔之气带着淡紫色的光芒化为八股,从四面八方以无数之巨向内包裹而来,待把玄天法象裹在其中,一股碾压一切的力道直接拧震,就像拧干毛巾一样,八股的力道汇在一处,由外而内挤压而动。那荡魔之气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玄天法象紧紧包裹,然后开始施加压力,试图将其彻底摧毁。
淡紫色的光华透着些许朦朦的绿光,那玄天法象被挤压得咔咔作响,本来威风凛凛的天魔之煞,因为祝春光修为低下并非本愿,无法动用它真正的威力,故此时隐隐溃散,眼看已是支持不住。玄天法象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出现裂痕,似乎随时都可能崩溃。
可薄凉子看在眼里,愣住了,不只是他,周围十几个人都愣住了。那玄天法象看着在缓缓变小,但其凝结的气势反而越来越盛,甚至到最后只剩十余丈大小,竟是不能再溃分毫,而且其凝实的程度已然超过了一般圣阶所能达到的气势巅峰,仿佛薄凉子一番施为,竟似在为它剔出驳杂,此刻已是达成其目的。薄凉子和周围的人们惊讶地发现,玄天法象在压力之下,反而变得更加凝实和强大。
“这还错吗?”薄凉子淡淡地反问,眼神无比冰冷。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和选择,即使这可能会引起一些争议和质疑。
那人言语一滞,不知道该说啥,毕竟看这情形,那法象活络起来,明显有人在操控,不再是一道死寂的神通。哪怕它看起来不如先前,但其威胁程度显然不是方才能比。那人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也许薄凉子的做法并非完全错误。
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件事?
那个之前劝过架的家伙,心里嘀咕着,回头又瞅了瞅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祝春华。只见祝春华脸上写满了仇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薄凉子,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还有对薄凉子下狠手的厌恶和憎恨。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装的,但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难道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到底怎么回事呢......
“当然有错。”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点懒洋洋的调调,打断了那人的思绪,也打断了山上的宁静。
“师叔,别这样......”薄凉子刚想辩解,那把巨剑化成的东西就开始散架了,里面包裹的十几丈长的黑乎乎的法象也慢慢露了出来。
薄凉子一看情况有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周围的人也是一脸懊恼,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自责。
那玄天法象仿佛真的存在一样,乌黑的纹路勾勒出一个没人见过的天魔形象,像个巨人,却有三个脑袋六只手,每只手上都拿着个怪模怪样的法器,似乎动了一下,正对着大家的那颗脑袋,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颤。
就那么一下,天地间风云突变,无尽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涌来,浓烈的黑风吹过残破的山头,那股杀气连同天空中厚重的黑云,压在剑崖上,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没。
而且那天魔法象散发的气势,明显超过了圣阶,甚至可能是混元级别的,这样的变化让在场的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那股压迫感连薄凉子他们都有点招架不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直到一个老者慢慢出现,大家的压力才一下子减轻了。
“师叔。”十几个人先后失礼。
这老者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布袍,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一点特别的气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那天魔法象好像遇到了劲敌,双眼立刻睁开,射出两道精光直盯着老者,还往前迈了几步。
“唉~年轻人,何必这么固执呢,放下执念,老夫还能帮你一把。”老者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神里满是歉意。
“帮?”那法象似乎有点发愣,眼神里带着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嗡嗡地说:“你说的是他?还是我?”
声音像闷雷一样,震得大家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那法象赤裸着上身,丹田上方大概紫府的位置,随着他说话,渐渐变得透明,大家这才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祝春光闭着眼睛,耷拉着身子,全身都是血污,双手垂着,微微摇晃着,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是气息微弱得几乎探查不到,而且胸前悬浮着那块天魔令牌,微微泛着黑光,仔细一看还有点吸力,不停地在祝春光身上吸扯着什么。
“沉心卖魔,嗜血凝身,魔宗换命的不归路,他用天魔令祭身,不是万魔渊派来的还能是谁?”薄凉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对之前的猜测更加自信了。
那老者脸色一沉:“闭嘴!!酿成大错还不自知,等这事了结了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