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书院里的学生,父子们都在围着这位挨打的看。
连很少看热闹的顾霁寒跟萧九凌也凑了上来。
李夫子在书院里,算是脾气最好的,说起来书院的人也都喜欢他。
所以看到他这样,大家就担心起来。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问他:“李夫子可是遇上了强盗?不要怕,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将那强盗绳之以法。”
顾霁寒也在听着这些,他想这是京城,天子脚下,当真有那样的歹人,他这个一国之君,定然不会让那些人好过。
他正想着,跟李夫子关系好的陈夫子就笑道:
“哪里是强盗啊……是我们李夫子昨日在友人家饮酒,跟那些歌姬太近了,歌姬身上的香粉沾了一身。
他家夫人一早就嗅到了,跟他闹起来,将他打成了这样……如今那夫人已经回娘家了!”
听着这话,书院里的男子们都觉得李夫人是小题大做了。
“男人应酬不是常有的?这至于么?”
“是啊,不过是跟歌姬亲近了些,又没有碰那些歌姬,这算是什么?何必在意?”
“逢场作戏罢了,就说只有女子的心眼儿才会那样的小,会这样在意……”
男子们的话却让一些姑娘不高兴了。
有几个订了亲的姑娘直接对着那几个说逢场作戏的男子吵了起来——
“什么逢场作戏?若真的有自家夫人,还会逢场作戏?”
“倘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哪怕是别人的一个指甲盖儿都不能碰自己的衣裳的。李夫子这是没有将夫人放在心上。”
“都说女子不该善妒,那若是夫君没有乱来,这女子会妒忌吗?”
她们是义正言辞的,也都挺有道理。
李夫子觉得女学子们说的都有道理,还是自己错了。
可是赵端此时就笑着道:“你们这些姑娘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天下男儿有几个能做到一生一世只碰一个女子的?
男子好色是天性……况且,李夫子也没有碰,只是搂搂抱抱,不算是做了什么……
那夫人闹事,就是夫人不贤惠,应当休了的!”
“赵世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说天下的男儿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你吧。
我是看到了,咱们当今的皇上,没遇上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就一个女子都不碰!
看看我们的皇上多洁身自好!你们这些做臣子的,为何不能同皇上学学?”建宁伯爵府的大姑娘忍不住怼了赵端。
这话题落在了顾霁寒身上,萧九凌,林夫子,还有太傅都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他。
而沈栖棠也看着顾霁寒。
都看着他做什么?
顾霁寒失笑,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沈栖棠走了过来。
沈栖棠就站在他身旁,却没有同他说什么,反而是对着李夫子道:
“李夫子只是身上带了香粉味儿,衣裳没有沾着那些歌姬的口脂吧?”
李夫子赶紧摇头,紧张到:“自然不敢的。若是带了口脂,那我夫人就要同我和离,此生不负相见了!”
赵端笑了,就道:“口脂印就是如此,那你夫人当真不贤惠。休了,另娶。”
他这样一说,其他男子们也纷纷点头。
“是啊,男人应酬时总是要碰一下女子的,留点口脂印,算什么啊!”
“睿王世子说的没错,真有了口脂印,那李夫人敢和离,就和离啊,换一个夫人,换的更好更贤惠!”
“若是我家夫人敢这样,我立刻休妻!女子七出之一就是不能善妒!”
这些男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可是让那几个姑娘不高兴了。
毕竟女子们能够对女主的遭遇感同身受。
谁也不想自己的夫君乱来,带着旁的女子回去恶心自己。
沈栖棠还没有再说什么,就看到建宁伯爵府的大姑娘又说了:
“是,我们女子大多是心眼儿小,容不了外人的。那是因为我们在意……我们若是不在意了,管他身上有谁人的味道……
都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该吃吃,该喝喝,过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说大姑娘不好定亲,只能低嫁。”赵端冷冷的讥诮。
那吴大姑娘白了他一眼,不屑理他,就问李夫子,“可要回去哄哄夫人?”
李夫子挠挠头,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就问其他人:“大家以为,我是该哄了吗?”
赵端是说的明白,“善妒的女子,哄了也没用。”
但其他成了婚的,知道男女之间那些事儿的,就开始当和事佬,劝着李夫子哄人。
而沈栖棠则看着顾霁寒,问:“顾夫子以为,李夫子可是该回去哄哄?”
顾霁寒还在想那个香粉的事儿。
而萧九凌被几个书童看着,也追问了这哄跟不哄的事。
萧九凌美多想,就说:“我父亲对我母亲向来是晾着,他说女子一般自己会想明白。
男子凑上去哄,反倒是弄巧成拙,我想……我父亲说的大约是对的。”
在沈栖棠后头的九月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心想,萧世子,你看萧王爷晾了这么久,王妃回头了吗?
王妃不是已经要休了他吗?
你可不能跟着你父亲学,若是学多了,你也别想有媳妇儿!
李夫子这儿还是想不通该怎么做,就看着沈栖棠,问:
“棠姑娘,我家夫人说她同你母亲的性格是很像的……你看,若是你母亲遇上这样的事了,是该哄,还是……”
沈栖棠摸着下巴,似是在认真思考着,然后突然看着顾霁寒,就道:
“我阿娘若是嗅到了香粉的味儿,定然不会闹事的。她只是随意的问两句,若是讲了真话,那没事。
若没讲真话,她就让人将衣裳脱了,然后洗洗,就将这事过去了!”
九月一听,就明白今日他家夫人手里拿着衣裳的意思了。
但是她想了又想,他们主子的衣裳不仅有香粉味儿,还有口脂印……
九月皱着眉问:“姑娘,若是夫人看到郎君的衣裳上有口脂印呢?”
“看到有口脂印,那还了得?换做是我,衣裳跟人一起烧了!”吴大姑娘脱口而出。
这话一出,顾霁寒头顶翁的一声。
原本在看热闹的人,忽然脸色大变,转身要走。
“棠儿……”顾霁寒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栖棠,“今日我不教你们了,有些私事!”
沈栖棠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