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破云要了一碗茶，在明曦斜对面的桌子坐下。
宗破云沉默地喝着，动作不疾不徐，茶碗见底后，才放下碗，转向正在收拾的老摊主，询问道：“老人家，叨扰了。”
“你在这里这么久了，可曾见过一个特别胖的女子？身形很是……显眼。”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但他不信。
听到宗破云的问话，第五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莫名想到了一个胖丫头。
第五杀抬眸看向对面明曦，这会他总算是想起来这个女人为什么面熟了。
她长得，倒是有点点神似那个胖丫头。
但两人完全是天差地别的。
第五杀在那个空间里见到了闻念和南宫行的尸体，不是被凶兽所杀，闻念伤在胸口，被一剑穿胸，南宫行是自刎而死。
第五杀觉得，那个胖丫头大概也和那两人一样，死在那里了。
否则，也不至于音讯全无。
老摊主停下手中的活计，眯着眼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特别胖的姑娘？没有没有，老汉我在这儿摆摊十来年，胖的姑娘是有，但要说特别胖的，那可真没印象。”
宗破云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或失望的神色。
只是微微颔首。
他找了她多久了？
不记得了。
从最初的焦灼，到现在，其实早已被时间和无数次的落空消磨殆尽了。
“多谢。”宗破云的声音平淡无波。
宗破云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分量远超茶钱，“这是茶钱。”
明曦歪头看去，这人出手阔绰的毛病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啊。
老摊主一看，慌忙摆手：“哎哟，公子，这太多了，我找不开……”
“不用找了。”宗破云站起身，没再看那锭银子一眼，仿佛那不过是块石头。
宗破云沿着官道，向着灰蒙蒙的天际走去。
身影逐渐消失。
喝完了茶，第五杀起身结账。
而后又是风尘仆仆三个月。
两人终于站在了云雾缭绕的仙门山脚下。
巍峨的山门耸入云端，白玉台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空气里都飘着若有似无的灵气，吸一口都让人精神一振。
这一路可真够呛。
第五杀看了一眼明曦，抹了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主要是心累。
一路上她不单是行侠仗义，居然还懂几分医术，到处给人看病。
连路上遇到的受伤的马儿，她也能治。
第五杀用剑鞘不轻不重地戳了下旁边正眯眼打量山门的明曦。
“我们到了。”
两人拾级而上。
仙门气派非凡，来往弟子皆气度不凡，看得第五杀心头火热，追求力量的心从未如此迫切。
明曦则依旧慢悠悠，东张西望，像个好奇的游客，对周遭的仙家气象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终于，踏过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巨大的演武场上。
新弟子报到处人头攒动。
第五杀回头看向明曦：“一起吗？”
第五杀朝报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以你我二人的实力，在这仙门里，未必不能闯出点名堂。”
人生地不熟的，第五杀就习惯性地想要抱团。
明曦拒绝：“还是算了。”
说完转身就走。
“喂！你……”第五杀下意识喊了一声。
明曦脚步没停，只是背对着他，高高地挥了挥手，身影很快消失在蜿蜒的下山石阶尽头。
第五杀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像被什么东西甩开了。、
……走了？就这么走了？
这女人……真是……没追求啊，算了！
流程比想象中快。
登记姓名，测试根骨，第五杀的根骨果然上佳，引来负责弟子一阵赞叹。
领取身份玉牌和基础物品后，第五杀就被引着，和其他几个根骨出众的新弟子一起，前往主殿，据说宗主今日出关，会亲自见一见这批新人中的佼佼者。
主殿空旷，檀香袅袅。
第五杀心中有些激动，终于要见到这神秘的仙人了。
殿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去。
一个年轻的身影，缓步从内殿走出。
第五杀看清那张脸，顿时一愣。
那张脸是……
三个月前在凡间官道旁的茶摊上……
此人竟然是仙门的……宗主？！
明曦刚拐过一个山坳，厄石山突然冷不丁地出声了：“我在遇到南宫行之前，就是落到了这里。结果，你猜怎么着？”
明曦：“被人捡去压咸菜缸了？”
“……你能不能想点好的！”厄石山被噎了一下，没好气地说：“我遇到了个人，他听见我自言自语，眼睛都直了。”
明曦：“然后呢？他把你供起来了？”
“供个鬼！”厄石山嗤笑，“他想把我带走，还说什么此宝与我有缘，我当时不想暴露太多，就决定陪他玩玩。”
明曦来了兴趣：“怎么玩？”
厄石山：“我当时就随便给他编了一段功法，说是不世神功。”
明曦：“口诀？”
厄石山：“对啊，我临时编的，什么引星火淬丹田，逆走督脉冲百会，听着挺像那么回事吧？其实狗屁不通，练了轻则岔气，重则走火入魔，六亲不认，不杀光身边所有人的人不算完。”
系统：……
明曦沉默半晌，说道：“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明曦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厄石山的味道。
厄石山拥有的都是人性的负面能量。
厄石山冷笑了一声，你装什么装：“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明曦：“后来呢？那个人怎么样了？”
厄石山笑声渐歇，语气恢复了那种事不关己的懒散和漠然：“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