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卫东直接笑出声，直接把田丽芬最不想听到的话给说了出来：“这孩子可真馋！”
不就是一碗鸡蛋汤吗。
杨卫东以前也没少喝，所以他是不稀罕鸡蛋汤的，看见侄女对一碗鸡蛋汤，馋得流口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田丽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觉得杨朵朵让她在家里人面前丢脸了。
田丽芬用力地扯了下杨朵朵，“谁让你这么馋的？我可没有这么教你！你要不想吃饭就别吃饭了，你看你的样子！！”
田丽芬的疾言厉色顿时让杨朵朵哇哇大哭起来了。
她不明白，她只是馋鸡蛋汤而已。
为什么妈妈要这么生气。
杨朵朵是真馋，看着云朵般绵密的蛋花，汤汁泛着温润的乳白光晕，热气氤氲间，纯粹的蛋香直钻鼻尖……
这一下子，倒把杨建军和孙红英给整不会了，有点犹豫，要不要开口跟老太太说说。
毕竟朵朵还比冬冬小一岁，冬冬有鸡蛋汤喝，朵朵没有……其实杨建军和孙红英心里也是心虚的。
只是他们占了好处的人，不方便说什么。
说什么都容易变成，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这会，杨建军就忍不住用手杵了一下孙红英，看了她一眼，示意孙红英开口。
杨家男人们一般在老娘面前扮演言听计从的角色，然后让媳妇在老娘面前出头。
看见杨建军的眼神，孙红英便心领会神地放了筷子，刚准备和明曦说话，却见明曦正皱着眉头看着她冲的鸡蛋汤。
和杨朵朵眼中诱人的鸡蛋汤不同。
明曦只看到蛋液在开水中敷衍地蜷成絮状，像被泡发的棉絮沉在碗底。水面浮着层凝结的油膜，浑浊的汤汁还泛着股生腥气。
明曦直接把鸡蛋汤递给杨朵朵，看了一眼眼巴巴，却又不敢开口的杨苗苗，又叫孙红英再去冲一碗鸡蛋汤给杨苗苗。
反正不是她的鸡蛋，她不心疼。
杨朵朵和杨苗苗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像是生怕明曦反悔一样，连忙开口道：“谢谢奶！”
全家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明曦，杨卫东也跟着愣了愣，忍不住说道：“妈，两个小丫头片子喝什么鸡蛋汤，给她们惯的……”
杨志刚身子一颤，低头沉默着，只有田丽芬抿着唇，面露不忿。
明曦眼神幽幽地看着杨卫东，给杨卫东看得后背发麻，怎……怎么了？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杨卫东想了想，没有啊！
丫头片子……这不是老太太自己以前说的话吗！
明曦做出老气横秋的模样，语气复杂地幽幽道：“你妈我也是丫头片子过来的。”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
杨卫东一时噎住了，不敢吱声。
孙红英见状，也没敢多嘴，麻溜地冲了碗鸡蛋汤给杨苗苗，反正给谁喝不是喝呢。
见到杨朵朵和杨苗苗都喝上了鸡蛋汤，杨志刚显得有些懵逼，转过头和眼神微妙的田丽芬互相对视了一眼，夫妻俩都感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太太转性了？
吃过饭，杨冬冬就端着盆水来给明曦洗脚，杨冬冬长得白胖白胖的，眼睛又大又亮，小小的一个孩子端着水过来给老太太洗脚。
明曦有点明白老太太为什么偏心眼了。
“奶，你洗脚。”杨冬冬放下洗脚盆。
明曦洗了脚，盘腿坐在床上，朝杨冬冬招了招手，杨冬冬就凑过脑袋来了，眼珠子亮晶晶地看着明曦问道：“奶，啥事啊？”
明曦看着杨冬冬，说道：“奶奶跟你玩个游戏，你先闭上眼睛。”
杨冬冬想都没想，听话地闭上眼睛。
明曦的屋里点着煤油灯，明曦的手放在杨冬冬的影子上，从杨冬冬的影子里，缓缓抓出来一个东西，那东西挣扎着，但还是被明曦抓了出来。
杨冬冬闭着眼睛问道：“奶，好了吗？”
明曦：“好了，你回去睡觉吧。”
杨冬冬：？？？
不是要玩游戏吗？
让他闭上眼睛，这是什么游戏？
但是杨冬冬是绝对不敢跟老太太胡咧咧的，听到明曦让他回去睡觉的话，立刻乖乖地端着洗脚盆出去了。
门一关上。
屋子里，昏黄的煤油灯突然诡异地晃了晃，灯芯爆起的火星在墙上投下扭曲的暗影。
明曦缓缓摊开掌心，一道墨色黑影如活物般扭动着滑出，瞬间凝聚成杨冬冬的模样。
“杨冬冬”梗着脖子站在床前，本该天真的双眼翻涌着浓稠的恶意，嘴角甚至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狞笑。
明曦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冬冬”，眼神却是冰冷的，无情的。
“杨冬冬”忍不住感到一阵寒意，立刻就转身想要逃。
但是明曦再次伸出手，按住了“杨冬冬”。
这回，明曦用上了一点力气，“杨冬冬”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凄厉恐怖无比，让人听起来就寒毛直竖，尤其是在深夜里。
但杨家其他人却睡得很香。
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明曦松开手，说道：“别嚎了。”
“杨冬冬”蜷缩在地上，回过头，依旧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明曦，眼神里充斥着怨毒，不甘心，还有一丝对明曦的恐惧。
明明一切都很顺利。
他怎么会突然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