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幽暗,唯有混沌碑碎片散发着微弱的青光。
楚尘目光死死盯着那块残碑,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剑柄。
碑面上刻着的符文与他在黑水山脉所见如出一辙,只是残缺了大半,边缘处有明显的断裂痕迹。
“这是三百年前,幽冥教从‘幽冥渊’带出来的。”老板娘轻抚碑面,指尖划过那些古老符文,“可惜只是碎片,记载的内容不全。”
楚尘没有放松警惕,剑锋仍指着她:“你到底是谁?”
老板娘转身,绛紫长裙在昏暗光线下如血般暗沉:“我叫苏挽月,幽冥教‘暗香堂’堂主。”
她顿了顿,红唇微勾,“当然,现在只是个开酒楼的寡妇。”
“幽冥教的堂主,会背叛教主?”楚尘冷笑。
“谁说我要背叛?”苏挽月团扇轻摇,“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用这块残碑,换《混沌经》。”
“痴心妄想!”
楚尘剑锋一振,灰蒙蒙的混沌灵力缠绕剑身。
那白眼鹰也想看《混沌经》,眼前的苏挽月也是如此,但是楚尘绝对不可能给他们看。
苏挽月却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先看看这个再决定。”
玉简在空中展开,投影出一幅画面。
一个被黑雾笼罩的山谷中,矗立着完整的混沌碑。碑前站着数十名黑袍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
而主持仪式的,是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高大身影。
“幽冥教主。”
苏挽月低声道,“三日后,他将在幽冥渊举行‘混沌归源’大典。若成功,整个青州的灵气都将被吞噬!”
画面中,面具人突然转头,仿佛隔着投影与楚尘对视。那双眼睛……
竟是一片混沌的灰色!
楚尘浑身一震,体内《混沌经》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感觉到了吗?”
苏挽月收起玉简,“教主修炼的也是混沌之力,而且比你更完整。你若想阻止他,就需要这块残碑上的内容。”
楚尘强压下灵力躁动:“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这个。”
苏挽月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诡异的印记——一只被锁链缠绕的白眼!
“幽冥魂印?”楚尘认出了这个标记。
“不错。”
苏挽月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二十年前,我被种下魂印,不得不听命于教主。”
她拉好衣襟,“这些年我暗中收集混沌碑碎片,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摆脱控制!”
楚尘沉默片刻,突然剑锋一转,在苏挽月颈侧划出一道血痕:“最后一个问题——白眼鹰临死前,为什么让我来找你?”
苏挽月不躲不闪,任由鲜血滑落:“因为他知道,整个幽冥教只有我敢反抗教主。”
她直视楚尘,“还因为——我是唯一参透混沌碑碎片的人。”
楚尘收剑入鞘,但戒备未减:“碑上记载了什么?”
苏挽月走到残碑前,指尖轻点几个关键符文:“这部分记载了混沌之力的本源——阴阳相生,清浊相济。”
她指向另一处:“这里提到,完整的混沌碑能调和天地灵气,但若被邪法催动,亦可吞噬万物。”
“幽冥教主想做什么?”
“他要用混沌碑吞噬青州灵脉,强行突破境界。”苏挽月面色凝重,“到那时,整个青州将化为死地!”
楚尘盯着碑文,突然发现一处断裂的纹路与自己修炼的《混沌经》某段口诀极为相似。
他心念一动,尝试按照碑文调整灵力运转。
嗡——
体内混沌灵力突然沸腾,在经脉中形成一个新的循环!楚尘只觉浑身一轻,灵力运转速度竟快了三成不止!
“你……你竟然能直接领悟?”
苏挽月震惊地看着他周身浮现的灰蒙蒙灵光。
楚尘没有解释,继续参悟碑文。随着理解的深入,他渐渐明白为何幽冥教对《混沌经》如此执着。
这功法确实与混沌碑同源,很可能是某位前辈根据碑文所创。
但是他的《混沌经》却是天测老人传给他的。
“三日后的大典……”楚尘突然开口,“具体位置在哪?”
苏挽月犹豫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幽冥渊在黑水山脉最深处,需要特定的空间符印才能进入。”
她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这是通行符,但只能用一次。”
楚尘接过符纸,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空间波动:“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
苏挽月苦笑,“我是在帮自己。若教主成功,所有被种下魂印的人都将魂飞魄散!”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黑血从嘴角溢出。锁骨下的魂印开始泛出诡异的红光。
“他……他在感应我的位置!”
苏挽月脸色惨白,“你快走!带着这块拓印……”
她颤抖着从碑上取下一块薄如蝉翼的玉片,塞给楚尘:“这是碑文核心内容的拓印,对……对抗教主的关键……”
话音未落,她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魂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楚尘疾退三步,眼睁睁看着苏挽月被血色光芒吞没。
“快……走……”她在血光中挣扎,“去……找……柳……”
话未说完,血光骤然收缩,苏挽月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裂开无数缝隙!
楚尘当机立断,一把抓起桌上的碑文拓印,撞破窗户跃出醉仙楼。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座酒楼在血色光芒中轰然坍塌!
街上一片混乱,行人四散奔逃。楚尘借着烟尘掩护,迅速消失在巷弄中。
他一路疾行,直到确认无人跟踪,才在一处废弃宅院停下。取出拓印玉片,在月光下细细查看。
玉片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微缩符文,正是混沌碑最核心的内容。其中一段特别引起了楚尘的注意:
“混沌归一,可镇万邪。然需以纯阳之血为引,方显真威……”
“纯阳之血?”
楚尘皱眉思索。忽然,他想起柳如烟施展“山河血契”时的场景——她的血能破幽冥邪法,莫非……
就在这时,腰间玉佩突然发烫。楚尘取下柳如烟给的玉佩,发现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城西十里亭,速来。——柳”
楚尘握紧玉佩,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什么,他都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