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军听着老头掏心窝子的痛心疾首，数落萧怡然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说萧怡然在她妈妈没去世前，那多孝顺啊。
邢军心里很是鄙视老头，脸上却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听着老头先回忆萧怡然曾经的孝顺。
萧爸爸说，这女儿从小就孝顺，小时候你给她多少零花钱，你看学校门口，每天孩子们放学都在那买零食。
那时候一分钱买十个汽水糖，还有糖稀，小人书。每每萧怡然都要看很久，但是一次也没买过，她不舍得买，就是一分钱也没舍得花过。
她把钱一分一分攒起来，然后到爸爸或者妈妈生日时候，能大方的一分不剩的全花光。
萧爸爸回忆说，可能是萧怡然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老家刚流行电子烟嘴，说是能过滤掉尼古丁和焦油。
那时候萧爸爸萧妈妈，一个月工资还是几十块钱的时候，家里有口肉吃都得让来让去，萧爸爸烟瘾大，舍不得抽好烟，就抽便宜的大前门。
萧妈妈为了抽烟，没少说萧爸爸，生怕萧爸爸抽烟把肺抽坏了。
这话被小小的萧怡然，听进了心里，她努力的攒钱，有时候还放学去路边捡纸壳子卖，终于在爸爸生日前攒够了一笔巨款。
天知道家里不怎么富裕，平时少有零花钱的萧怡然，是抵制了多少诱惑，捡了多少纸壳子，才凑够足足48块钱的巨款啊。
爸爸生日那天，她兴高采烈的早早起床，彼时小城里卖这个电子烟嘴时髦货的，只有商百大楼。
小小的人儿，不舍得坐五毛钱的公交，自己腿儿着走了十站地走去了商百大楼。左挑右选，选了一款营业员倾情推荐的新货，巧了，不多不少，正好48元。
萧怡然把手里的钱，都汗津津的捏的湿漉漉的，她仰着脸试图和阿姨讲讲价。不过，老奸巨猾的阿姨早就看透了这个小姑娘的心思，自然寸步不让。
最后，萧怡然拿出了全身家当，买下了那个电子烟嘴，回家的路上，孩子真的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了，只能又腿儿着走回去。
讲到这里，萧爸爸啧啧的称赞着，你看看，那时候的怡然，多好多孝顺。
邢军不是一个很有正确三观的人，听到这，都有些被媳妇儿感动了，看老萧一副怀念过去，对现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邢军没忍住，问。
“爸，现在萧怡然也是我见过的姑娘里，少有的孝顺的啊。”
“孝顺？”这句话点燃了老萧的怒火，“现在的她，翅膀硬了，孝顺个屁。
你看看她，三不五弄，给我和她贾姨来点气受。跟贾姨算的清楚啊，一点不管我的面子，跟我嗷嗷叫骂，还拿凳子砸我，她孝顺？”老萧一拍桌子。
邢军默了默，心想，你说的那些话，搁我，能给你一炮糊你脸上。
可嘴上却轻飘飘的说，“嗯嗯，那确实是怡然有些过火了，再怎么也不能和爹动手。”
“对啊，天打雷劈的东西。怎么养出来这么个玩意儿？”老萧找到了知音一样。
“那爸，你给我讲讲以前萧怡然孝顺时候，都还做过啥？”邢军不太愿意卷进和贾姨现在的事情，说媳妇儿不好他听着觉得刺耳，顶撞老萧他又怕媳妇儿不满意，只好转移话题。
“哎呀，这孩子从小到大，到她妈去世，那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啊。
从小，学习就好，长大过程中，没花钱上过辅导班，没花钱读过书，人家孩子家长会回来都是嗷嗷揍孩子，俺们去是接受表扬去的。学习成绩都没出过前三名。”老萧伸手摸了下烟盒，想起来自己难受时候，把烟戒了，手摸了个空。
只好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啤酒。
“上大学，你给她多少生活费，她都花最少的，人家女孩买衣服买首饰，她都不买，攒着，放假拿回家全给我和她妈买吃的了。
那时候，我不是还在岗位上吗，每天吃吃喝喝少不了，这脂肪肝，高血脂挺严重的。
她妈听说大蒜油能治这个，这孩子省吃俭用，攒的钱都给我买大蒜油拿回来了，那玩意儿挺贵挺贵的，给她妈心疼的说，那孩子花了这些钱，平时在学校这能吃个啥啊？”
萧爸爸提起这段往事，神情也温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