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张煜的目光，抬头对他微微一笑。那个笑容很轻，很淡，但张煜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前世在星门，当她对他微笑时，也是这样的感觉——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下午的拍摄刚开始不久，院子里来了不速之客。
林薇穿着桃红色的羊绒大衣，踩着细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她长发披肩，妆容精致，整个人明艳得像冬天里的一团火。
“张师兄，陈师姐。”她笑盈盈地打招呼，“听说你们今天正式开拍，我特意来学习学习。”
张煜皱了皱眉，但礼貌地说：“林小姐，我们在拍摄，不太方便。”
“我就安静地看看，不打扰。”林薇已经自顾自地走到监视器旁，很自然地站在张煜身边，“张师兄不会这么小气吧？”
她的距离很近，近到张煜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桃红色大衣的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雪白的肌肤和深深的沟壑。她侧头看张煜时，长发扫过他的手臂，眼神妩媚而直接。
陈琛站在拍摄区，看着这一幕。她能感觉到林薇的意图——那不是单纯的学习，而是一种宣示，一种挑衅。在这个圈子里，漂亮的女演员用各种方式接近导演并不少见，但像林薇这样大胆直接的，确实不多。
前世在星门，她也见过类似的女祭司——美丽，聪明，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去争取想要的东西。那时候她的应对方式是...
“张导，”陈琛开口，声音平静，“可以开始了吗？”
张煜像是突然回过神，往旁边退了一步，拉开与林薇的距离：“开始吧。第五场第一镜，准备！”
这场戏是沈清婉在院子里晾晒旧书的戏。陈琛需要把一箱线装书搬出来，一本本摊开在竹席上晾晒。动作要轻柔，眼神要专注，展现出沈清婉对家族文化的珍视。
陈琛跪在竹席旁，旗袍的下摆铺开如莲花。她拿起一本书，轻轻拂去封面上的灰尘，然后小心翼翼地摊开。阳光照在她低垂的侧脸上，睫毛在面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整个人沉静得像一尊白玉雕像。
林薇站在监视器旁，看着镜头里的陈琛，眼神复杂。她不得不承认，陈琛确实很美——不是那种张扬明艳的美，而是一种含蓄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雅。这种美在镜头下更有韵味，也更耐看。
更让她嫉妒的是张煜看陈琛的眼神——专注，欣赏，还有那种藏不住的温柔。那是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不是导演看演员的眼神。
“卡！”张煜喊停，“陈琛，你拂灰尘的动作可以再轻一点，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陈琛点头：“我明白了。”
重新开拍时，她的动作更加轻柔。指尖拂过书页的弧度，眼神里流淌的珍视，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张煜透过镜头看着，左眼下的星痣在专注时显得格外清晰。
林薇忽然弯腰，凑近张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张师兄教得真耐心。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也得到张师兄的指导？”
她的呼吸喷在张煜耳畔，带着温热的香气。张煜身体一僵，但没有立刻避开，只是淡淡地说：“林小姐是荣信达力捧的新人，自有专业的老师指导。”
“可是我就想跟张师兄学啊。”林薇的声音更软了，手指似有若无地碰了碰张煜的手臂，“张师兄不会嫌弃我吧？”
这时，陈琛那边正好拍完一条。她站起身，月白色旗袍因为跪坐的动作有些褶皱，她轻轻整理着，目光看向监视器这边。看到林薇几乎贴在张煜身上的姿势，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但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张导，”她开口，“这条可以吗？”
张煜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立刻说：“我看看回放。”他顺势往旁边挪了一步，摆脱了林薇的贴近。
林薇也不恼，只是直起身，笑着对陈琛说：“陈师姐演得真好，难怪张师兄这么看重你。”
这话里的意味很明显。陈琛礼貌地微笑：“谢谢。不过演得好不好，观众说了算。”
“也是。”林薇撩了撩长发，“那我就不打扰了。张师兄，改天再向你请教。”
她转身离开，桃红色大衣在冬日的院子里划过一道艳丽的痕迹。高跟鞋敲击青石板的声音渐行渐远，但那种无形的张力还留在空气中。
接下来的拍摄，张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条简单的戏拍了三遍才过，这在上午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中场休息时，陈琛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没事吧？”
张煜摇摇头，左眼下的星痣在阴影中若隐若现：“没事。刚才...谢谢你解围。”
“不用谢。”陈琛看着他，“不过张煜，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情况以后还会很多。你要学会应对。”
她说得很平静，但张煜听出了其中的深意。他看着她，晨光中她的脸庞清澈如水，眼神里有超越年龄的通透和冷静。
前世在星门，当她提醒他小心那些试图接近他的女祭司时，也是这样的神情。这一世，换了场景，但那份守护从未改变。
“我知道。”张煜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从前世到今生，从未改变。”
这话说得很轻，但很重。陈琛看着他，能看见他眼中的真挚，能看见那份穿越时空的深情。她的心跳快了一拍，脸颊微微发烫。
“准备下一场戏吧。”她最终只说出这句话，但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那个触碰很短暂，但很温暖。张煜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月白色旗袍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翡翠长发的发髻优雅地绾在脑后。那一刻，他更加确定——无论这个圈子多么复杂，无论前路有多少诱惑，他只想守护这个人。
下午的拍摄在五点结束。冬日的西塘天黑得早，夕阳的余晖把古镇染成了暖金色。
剧组收拾器材时，张煜对陈琛说：“陪我去桥上走走？我想看看傍晚的光线，为明天的戏做准备。”
陈琛点头：“好。”
两人沿着河道慢慢走。傍晚的西塘很安静，游人大多散去，只有零星几个摄影爱好者在拍照。灯笼还没亮起，古镇沉浸在暮色特有的宁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