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智远记得，黄志祥跟詹海洋一起演过《小师妹》。
看两人刚才一边说笑一边进来会议室，感觉应该关系还不错。
就想从黄志祥这边，也问问詹海洋的情况。
黄志祥久混娱乐圈。
一路跑龙套到了今天，察言观色当然十分在行。
他一眼看出易导脸色有些不好。
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昨天演员们第一次碰面会时，易导听说詹海洋请假时立刻垮脸的事。
易智远脾气差、规矩大这事，在圈子里是众所周知的。
黄志祥心里一沉，怕不是易导要追究这事？
不行，他要想办法帮詹海洋说说好话。
黄志祥神态自然地朝着二人走过去，“很熟呀，海洋在上部戏里，演我的五师弟呢。”
“我们演过不少对手戏。”
“这年轻人虽然经验方面欠缺了些，但郭导也夸他有灵气肯吃苦，我看着也不错。”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郭文行的招牌也拉出来晃一晃。
然后自己也把人夸了一番。
“海洋性格也好，剧组里大家都挺喜欢他的。我现在也是拿他当自家小兄弟看。”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把那回“凑巧”的事儿也说了出来。
“说起来很玄乎，他上次随口说了句话，还救过我一回呢。”
黄志祥这话一出口，周芷珊和易智远皆是一愣，忍不住互看了一眼。
詹海洋还救过黄志祥？
周芷珊立刻就好奇地追问起来。
“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黄志祥没多想，当她是好奇。
干脆找了个离两人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把那天有黑粉入戏太深，跑到剧组来，打算冲着他脸上泼开水的事儿说了。
“幸好那天早上我在电梯里碰到了詹海洋。他随口说了一句剧里的台词，有血光之灾什么的。”
“但正是有他这句话，我后面心里有了防备，才能堪堪躲开这个黑粉。”
别说是演员了，就一般人脸上被泼了开水，都是件大事儿。
黄志祥也是觉得在这件事里，自己太幸运，还挺喜欢跟别人讲的。
他绘声绘色讲完，看到易导演和周编剧脸上都显露出惊叹的神情。
心里定了定，觉得自己应该帮着詹海洋在他们心里加了分，很是满意。
“反正我觉得啊，詹海洋是个挺有前途的演员。”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这戏还没开始拍，你们忙完了也早点休息啊。”
黄志祥最后总结了一句，就拿起自己的爱心牌保温水杯，起身告辞。
他刚才跟海洋越约好了，中午要一起吃饭聊聊天。
嘿嘿，没想到自己凑巧，还帮他在易导跟前说了几句好话。
这爱心保温杯果然有用啊。
会议室的门再次关上。
留下易智远和周芷珊，你看我我看你。
易智远感觉自己刚听了一个超现实的故事。
要是哪个导演和编剧敢这样拍戏，一定要被观众骂没有逻辑。
这不是乱给角色开金手指嘛！
真没想到这个走后门来的小演员，居然还这么神奇！
易智远憋了半天，最后缓缓开口叮嘱周芷珊。
“武大师说让我们别把这事儿往外说，那咱俩知道就行了。”
周芷珊点头，“你知道我嘴最严的。”
——
詹海洋并不知道易导和芷珊姐所受到的震撼。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认认真真地参与剧本围读会，想尽量在开拍之前再对剧本有更深入的了解。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觉得易导演，对他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
剧本围读会上，偶尔会有演员在分析某段剧情时，理解得不够到位。
易导一般都会马上直接点出来。
语气虽然不是很差，但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总归会让旁的人都跟着心里一紧。
但有一回詹海洋在分析时，表达得不好，说得结结巴巴、词不达意。
心里正想着，这下惨了，肯定要被骂了。
谁知，易智远非但没有生气，他脸上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和蔼。
他冲着詹海洋，软言好语地问道：
“你要不再想想，真的是这样吗？”
詹海洋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在说反话，吓得背后的毛都立起来了。
结果，易智远问完，并没有任何料想中的冷嘲热讽。
甚至还耐心地帮他梳理了一遍思路。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
最让詹海洋觉得惊讶的，是一天晚上围读会结束后，易智远找上了他。
“海洋，你觉得我们剧组哪天开机好啊？”
詹海洋不知道哪天好，他只觉得这一幕很玄幻。
为什么易导要来问他开机的事情？
上次拍《小师妹》，他是中途进的组，并没有参加开机仪式。
但是他刷新闻时都见过啊。
现在，每个剧组几乎都会选个所谓的黄道吉日举办开机仪式。
中国人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也不能用一句“迷信”就带过去。
就算只是图个心安也好。
但他又不会算这些，易导问他有什么用？
詹海洋实在想不通。
也许，易导可能就只是随口来问问？
詹海洋试探性地，伸手在易智远地笔记本上指了指1月9日。
“易导，您觉得9号怎么样？”
“九嘛，跟‘奖’的发音相似，说不定我们《漉沙传》除了收视率长虹之外，还能顺便囊获几项大奖？”
詹海洋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有点牵强附会了。
易智远怀疑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本子。
武大师没帮他定日子，他心里没底。
在纠结着要不要来问詹海洋之前，已经自己查了查电子黄历。
从黄历上来看，明明8号日子更好啊？
可是听詹海洋这么说，似乎也有点道理。
易智远年少成名，钱财与他已经不是追求的目标。
他这些年，接了两三部电视剧，虽然在观众间的口碑都不错。
但一直都没拿到过奖。
这次的《漉沙传》，他确实有心冲着拿奖去的。
这詹海洋竟然能一句话，就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莫非真的有什么本事？
易导那晚并没有多说，合上笔记本就走了。
令詹海洋大吃一惊的是，隔天一早他们开会时，他就听到易导宣布，他们剧组开机的日子竟然真的就定在了一月九日。
詹海洋恍恍惚惚地想：
这是巧合吧，是易导本来就想定在9号开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