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炎退到了渭水边上时。
这这个时候也才看见这渭水之上就只有那么几条船而已。
要是他们来的人太多了，反而是带不走所有人。
不过……
现在他身边剩下的这些人，在上了船之后，还能有空闲。
他的眼神之中一时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复杂。
同时，似乎也是在感慨着。
潘凤好像是什么都已经算到了。
就连他们最后能够活下来多少人。
似乎也都已经算到了。
他让人撑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现在的这个地方很危险。
就算是没剩下几个人了，他也必须得将剩下的这些人给带回去。
等到船只在水面之上划过。
水面之上也并没激起什么波澜来。
等到船只在一路顺流而下。
河边的金军也是在跟着追了那么一段距离。
等到了虢县之后。
李毅带着人出来迎接着宋炎。
宋炎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了几百人，不到千人。
李毅朝着周围看了看之后，问道：“其他人呢？”
宋炎坐在了地上，说道：“都死了，活着的也就只剩下了这些了。”
李毅眼神的深处似乎是有着那么一些的凶狠之色，嘴里在微微呢喃着，说道：“这潘凤真是该死啊！”
宋炎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毅在看着宋炎，“难道你不觉得那潘凤该死吗？”
“几万人啊！”
“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了。”
宋炎说道：“出来打仗，总归是要死人的。”
“至少，在潘凤 手下……人死了之后还能有点儿的价值。”
“在别人手里，死了也就是死了，那是一点儿价值都没有。”
李毅已经咬紧牙关，太阳穴之上在不停跳动着，说道：“这些都是我们的兄弟啊！”
“几万个兄弟就这么全死了。 ”
“哼，到这个时候你还觉得那潘凤是一个好人？”
“就是因为我们不是潘凤的黑旗军，所以……潘凤就算是看着我们的人都死光了，他也一点儿都不会心疼的。”
“为那些死去兄弟们心疼的人，也就只有我 了。”
“也就只有我了。”
“你现在还在向着那潘凤？”
“那潘凤拿你当自己 人了？”
“他拿你当兄弟了？”
“他要是拿你当兄弟的话……”
“也就不会让我们这么多兄弟，死得干干净净了。”
宋炎在微微沉默了一下之后，说道：“少将军。”
“这账不是这么算了。”
“仗也不是这么打的。”
“就算是潘凤带着他的黑旗军来了，他也定会拼到最后一刻的。”
“这才是打仗，上了战场之后就不能算账，当你要在战场之上算账的话。”
“那就已经败了。”
“所以……”
“就算所有人都死绝了！”
“也不能在战场之上算账！”
李毅的眼睛在瞪着宋炎，说道：“哼！你现在看起来倒是像潘凤了啊！”
“你才跟了潘凤几天？说话都已经跟潘凤一个味儿了。”
“你的心里也根本就没有兄弟，其他人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活啊？”
“你活着倒是好了，以后，你也就能升官儿发财了。”
宋炎看着李毅，他眼神里有那么一些落寞。
在战场之上活下来的人，最害怕听见的就是这句话来了。
“其他人都已经死了。”
“为何就你活着……”
死了也就罢了。
一了百了了。
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下去的啊。
还得背负着那些死去之人，继续活下去。
活着的人才是最为沉重的。
他嘴里在微微呢喃着，说道：“我倒是希望死去的人，是我就好了。”
“是我就好了。”
“看偏偏就不是我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喉咙浮动着，望着李毅。
李毅是一个年轻人，他不懂这战场之上的事儿，他不怪李毅，只能怪自己。
从地上站起之后，他颓圮的朝着远处走去，身形佝偻，好像是一条狗。
……
潘凤在一路疾驰到了和尚原之后。
他这时候也是没有任何迟疑了。
立刻就让军队杀出去了。
前面此时正在攻城。
关隘之中守军也已经摇摇欲坠。
这入蜀的大门实在是太重要了。
必须得守住这入蜀的大门，就算是整个西北的军人全部都死光了，也必须得守住。
张浚在这一刻脑子里还算是比较清醒。
他是在用尽全力的守住这关隘。
随着潘凤带着军队加入到了战局之中后。
完颜宗辅也不想放弃攻打关隘。
其他人的事儿他已经完全管不上，只要能够入关就行。
他身边的这些军队也能够全部都去死。
双方都是在赌上看一切的奋力一搏。
潘凤将军队交给了吴玠和吴璘指挥。
因为……
现在他的手里就没多少军队了。
这些军队本来就是他们的。
战略目标已经达成。
战场之上的事儿，就看他们能不能拼下来了。
要是能够拼下来的话，当然也就赢了了。
拼不下来。
拼不下来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战败也就战败……
潘凤站在了高处观察的战局。
他虽然是看不上吴玠这个人，对吴玠也是有那么一些厌恶。
但不得不说这吴玠打仗还是不错的。
上了战场之上，敢拼敢打，身先士卒，在面对金军之时也是没有惧意。
只要军队上来了，他抽出刀就得与之杀个你死我活。
随着他们加入之后，这个时候汉军反而是占据着的上风了。
但这战争就是难以快速结束。
难以快速结束的话。
就代表着……
完颜宗弼带着军队杀回来了。
宋炎手里本就没几个人，肯定是拖不住这完颜宗弼多少时间。
在完颜宗弼加入到战场之上。
双方的战斗也陷入到了最为激烈的鏖战之时。
每日都有尸体堆积起来。
现在就是用人去堆，就看谁要先顶不住了。
……
潘凤现在就让人在后面负责做饭。
战场之上他已经不参与指挥了。
西北的各路将军都在这里。
他算是一个外人。
参与不进去，也懒得掺和。
他只是在算着时间。
从他入关中开始，打了也就将一个月来了。
这一个来月的时间倒是足够了。
“足够让一支黑旗军从山东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