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山的重建已持续三月。
经灵液灌溉的焦土上,新栽的苍松抽出嫩绿枝丫,断壁残垣间搭起了临时殿宇,往来修士身着崭新道袍,或搬运灵材,或修缮阵法,空气中弥漫着生机与忙碌的气息。主峰之巅,凌尘正手持青冥剑,引导七件灵物的灵光注入山底灵脉——自上次大战后,青云山的护山大阵损毁大半,需借灵物之力重塑阵基,方能抵御灵界可能的再次侵袭。
“师兄,西麓的聚灵阵已修复完毕,只是……”苏清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从传讯玉符中传来,“阵眼处的灵晶,莫名泛起了灰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污染了。”
凌尘眉头微蹙,收起青冥剑。七件灵物悬浮在他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灵光,其中蕴含的净化之力曾彻底驱散青云山的浊气,按说不应有此异状。“我即刻过去。”
身形一闪,凌尘已落在西麓聚灵阵前。苏清瑶正站在阵眼旁,指着地面一块拳头大的乳白色灵晶——灵晶表面确实蔓延着细密的灰黑色纹路,如同蛛网般缠绕,原本纯净的灵气中,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心悸的浊意。
“这不是普通的浊气。”凌尘蹲下身,指尖轻抚灵晶表面,青冥剑自动飞出,一道青色灵光笼罩灵晶。但出乎意料的是,灵光触及灰黑色纹路时,并未像往常一样将其净化,反而被纹路中的浊意反噬,微微震颤起来。
“是浊世本源的气息。”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玄尘长老拄着拐杖缓步走来,神色凝重,“当年灵界先祖封印墨渊时,曾以自身灵元为引,在青云山布下了‘镇浊结界’,防止万浊渊的本源浊气蔓延。如今这浊气能穿透结界复苏,恐怕……”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只见东北方向的重建工地中,一名低阶修士突然浑身抽搐,皮肤快速变得灰黑,眼中翻出白瞳,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朝着身边的同门扑去。他的体内,一股狂暴的浊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将周围的灵材震得粉碎。
“不好!是浊气入体,心神被侵!”凌尘身形一动,已出现在那名修士身边,掌心凝聚起混沌灵力,按在他的天灵盖上。混沌之力温和而霸道,强行将修士体内的浊力剥离。但就在浊力被抽出的瞬间,那股浊意突然化作一道灰黑色的雾气,朝着地面的裂缝钻去,消失无踪。
修士恢复神智,浑身冷汗淋漓,脸色苍白如纸:“殿主……我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脑海里全是毁灭、杀戮的念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凌尘抬头望向青云山各处,心中一沉。刚才那道浊意虽然微弱,却与灵晶上的灰黑色纹路同源,更与万浊渊的浊世本源气息如出一辙。他运转混沌法则,神魂之力扩散开来,覆盖整个青云山——这一看,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青云山的土地之下,无数细微的灰黑色丝线正从地底深处蔓延而出,如同蛰伏的毒蛇,悄悄缠绕向山间的灵脉、灵晶,甚至是修士的身体。这些丝线极为隐蔽,若不是他炼化了混沌法则,对能量变化极为敏感,根本无法察觉。而丝线蔓延的源头,正是万浊渊所在的方向。
“墨渊已经炼化了浊世本源。”凌尘语气凝重,“他正在以本源之力侵蚀人界,瓦解我们的防御。这些浊气丝线不仅能污染灵脉、削弱阵法,还能影响修士的心神,让他们陷入疯狂。”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清瑶面露担忧,“若是任由浊气蔓延,不出半月,青云山便会再次沦为浊地,甚至整个人界的灵脉都会被污染。”
玄尘长老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加固镇浊结界,同时通知人界各大宗门,排查境内的浊气复苏迹象。墨渊既然能让浊气穿透结界,想必很快就会率军入侵,我们必须尽快做好备战准备。”
凌尘点头,抬手召回七件灵物。灵光汇聚之间,他沉声道:“清瑶,你带人加固镇浊结界,用灵物灵光压制浊气蔓延;玄尘长老,劳烦你以青云山名义,向昆仑、蓬莱、丹霞等宗门传讯,告知墨渊炼化本源之事,邀他们三日后前来青云山议事,共商御敌之策。”
“是!”两人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行动。
凌尘望着地面不断蔓延的灰黑色丝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他能感受到,这些浊气丝线中蕴含着墨渊的意志,如同无数双眼睛,正在窥视着青云山的一举一动。而在万浊渊方向,一股越来越强大的恐怖气息正在快速逼近,那是浊世本源完全觉醒的力量,足以碾压人界的任何防御。
他握紧青冥剑,混沌灵力在周身流转。“墨渊,你想踏平青云山,夺取灵物,我凌尘绝不会让你得逞。”
话音落下的瞬间,青云山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山底的灵脉剧烈震动,无数灰黑色丝线如同受到刺激般疯狂暴涨,西麓的聚灵阵轰然破碎,灵晶彻底被浊意吞噬,化作一块灰黑色的废石。远处的天空,原本晴朗的云层开始变得灰暗,一股压抑的气息笼罩了整个青云山,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已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