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定下的新规矩,如同一颗投入棋盘的石子,瞬间打乱了左冷禅所有的布局。
原本一场由他主导的、旨在吞并四派的独角戏,硬生生被扭转成了一场所有人都必须竭尽全力的生死豪赌。
封禅台上的气氛,在短暂的死寂之后,变得前所未有的微妙。
各大派的掌门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变了。
曾经的盟友,在“五岳派掌门”这个巨大的诱惑之下,已然成了潜在的、最危险的对手。
左冷禅坐在那汉白玉宝座之上,面沉如水,心中却是杀机暗藏。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今天,他不仅要赢,还必须赢得干净利落,赢得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既然规矩已定,那这论剑,便开始吧!”左冷禅的声音冰冷,他对着身后的席位,沉声道,“邓八公,你先上,为我五岳论剑,开个好头。”
嵩山十三太保中以拳法见长的邓八公,立刻站了出来。
他刚才虽在围攻李逸的六人之中,却并未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此刻精神完足,气势雄浑。
他大步走到场中,抱拳一礼,声若洪钟:“嵩山派邓八公,在此请教四派高人!”
一时间,场中竟无人应答。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左冷禅派出来试探虚实的棋子。
谁第一个上场,不仅要面对邓八公的铁拳,更要暴露自己的实力,成为众矢之的。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泰山派的席位上,一个身材瘦高,面容坚毅的青年道人,猛地站了起来。
“泰山派,建除!”他看着场中那个害得自己师父吐血昏迷的门派中人,眼中喷出怒火,“前来领教嵩山派的高招!”
天门道长虽已被人扶下疗伤,但他座下这些耿直的弟子,却咽不下这口恶气!
“好!”邓八公狞笑一声。
两人不再多言,瞬间战作一团。
邓八公的拳法刚猛霸道,大开大合,每一拳都带着呼啸的劲风,仿佛要将空气都打爆。
而那名叫建除的泰山弟子,剑法则沉稳如山,一招一式都规规矩矩,将泰山剑法中“稳、重、慢”三字诀发挥得淋漓尽致,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一时间,拳风剑影,在场中激烈交锋,打得是难分难解。
华山派的席位上,令狐冲看得是热血沸腾,忍不住低声道:“好剑法!这位建除道兄,根基扎实,颇有天门道长的风范!”
李逸却是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了,大师兄?”岳灵珊好奇地问道。
“他会输。”李逸的语气很平静,“他的剑法,太过求稳,失了变化。而邓八公的拳法,看似刚猛,实则招招都在试探他的下盘。你看,邓八公每次出拳,重心都比上一拳更低一分。他在积蓄‘势’,等建除道兄的剑势用老,便是他雷霆一击之时。”
果不其然,就在李逸话音刚落之际,场中久攻不下的建除,心中渐生焦躁,终于按捺不住,使出了一招泰山绝学“朗月无云”,剑光如一轮满月,向着邓八公笼罩而去,想要一招定胜负!
“就是现在!”邓八公眼中精光爆射,不退反进,一直隐藏的杀招,骤然爆发!
他身形猛地一矮,竟是以一种近乎贴地滑行的姿态,避开了那璀璨的剑光,瞬间欺入建除怀中。
一双铁拳,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地印在了建除的小腹之上!
“砰!”
一声闷响!
建除的护体真气应声而破,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口喷鲜血,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泰山派,不过如此!”邓八公一击得手,傲然立于场中,满脸不屑。
泰山派的弟子们,个个面如死灰,羞愤欲绝。
“可恶!”令狐冲猛地一拍桌子,便要起身。
“坐下。”李逸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按了回去。
令狐冲回头,不解地看着李逸。
李逸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高台之上的左冷禅,淡淡道:“师弟,别急。这盘棋,才刚刚开始。现在上场的,都是棋子。你若现在就冲上去,岂不是遂了下棋人的意?”
令狐冲一愣,顺着李逸的目光看去,只见左冷禅的脸上,正挂着一丝计谋得逞的冷笑。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只是那握着酒杯的手,却捏得咯咯作响。
第一阵,嵩山派胜。
接下来,又接连有几位不忿嵩山霸道的好手上台挑战,有衡山派的长老,也有一些前来观礼的江湖名宿,但无一例外,都在邓八公那双铁拳之下,败下阵来。
虽然邓八公的内力也消耗巨大,但嵩山派连胜数场,气势已然攀升到了顶点。
封禅台上的气氛,变得愈发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投向了剩下的华山与恒山二派。
谁都知道,真正的大戏,该上演了。
“阿弥陀佛。”定逸师太缓缓站起身,她看了一眼身旁那个眼神坚定,跃跃欲试的令狐冲,又看了看那个稳如泰山,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李逸。
最终,她宣了一声佛号,沉声道:“恒山派,定逸,前来领教阁下高招!”
她,竟是要亲自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