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福威镖局?”
李逸心头一跳,脸上却不动声色,对着前来报信的那位师兄拱了拱手:“多谢王师兄告知,我这就过去。”
王师兄名叫王二狗,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出身,平日里和原身一样,都是门派里不太起眼的角色。
他见李逸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只当他是没睡醒,憨厚地笑了笑:“快些吧,掌门和师娘都去前院正气堂了,大师兄他们也都在。”
说完,王二狗便匆匆离去。
李逸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
福威镖局上华山求援,这是《辟邪剑谱》之祸的开端,也是整个《笑傲江湖》故事的引子。
林平之将拜入华山门下,岳不群的伪君子面目将一步步揭开,而大师兄令狐冲的悲剧,也由此拉开序幕。
这是一个漩涡的中心。
对于旁人来说,避之唯恐不及,但对于急于寻找破局之法的李逸而言,这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去思过崖,见风清扬……”他再次默念了一遍自己的目标,“正常情况下,只有犯了大错的弟子才会被罚去思过崖面壁。我一个无名小卒,想犯个不大不小、恰好能被罚去思过崖一年半载的错,还真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他的脑海中,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雏形,已然形成。
不再犹豫,李逸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衣衫,迈步朝着前院的正气堂走去。
华山派坐落于西岳华山之巅,山势险峻,风景奇绝。
一路行去,云雾缭绕于脚下,苍松翠柏立于道旁,颇有几分仙家气象。
寻常弟子在此情此景下,无不心旷神怡,但李逸却无心欣赏,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即将上演的大戏上。
片刻之后,正气堂到了。
这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大殿,门楣上悬挂着“正气堂”三个烫金大字,笔力雄浑。
此刻,殿前的小广场上已经聚集了数十名华山弟子,分列两侧,个个神情肃穆。
李逸悄无声息地汇入人群,站在了最不起眼的角落,目光则投向了大殿之内。
只见正堂之上,端坐着两人。
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文士,面如冠玉,三缕长髯,眼神温润,嘴角含笑,正是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
他身旁,则是一位风姿绰约、英气勃勃的美貌妇人,是为他的妻子,人称“华山玉女”的宁中则。
在岳不群夫妇的下首,或站或坐着几位年轻弟子。
为首一人身材潇洒,长眉入鬓,双目炯炯有神,嘴角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正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
他身旁一个明眸皓齿、娇俏可人的少女,则是岳不群的宝贝女儿岳灵珊。
其余如劳德诺、梁发等人,也都侍立在侧。
而在大殿中央,则跪着几个风尘仆仆、衣衫带血的汉子,为首的是一个面容俊秀、但神色惨白、眼神中充满惊恐与仇恨的锦衣少年。
不用猜,这少年定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林平之。
“晚辈林平之,叩见岳掌门、宁女侠!”林平之的声音带着哭腔,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求岳掌门为我福威镖局上下七十余口惨死的冤魂做主啊!”
他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岳不群眉头微蹙,脸上露出悲天悯人之色,温言道:“林少镖头快快请起。你福威镖局惨遭灭门,岳某亦是深感痛心。究竟是何人所为,竟敢犯下如此滔天血案?”
林平之在家仆的搀扶下站起身,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座下的‘青城四秀’带人……他们……他们见人就杀,我爹娘为了护我逃走,都……都惨死在了他们剑下!”
此言一出,在场的华山弟子无不哗然。
“青城派?他们怎敢如此?”
“余沧海好歹也是一派掌门,行事竟如此歹毒!”
“听闻福威镖局的‘辟邪剑法’名震江湖,想来是为此而来。”
弟子们议论纷纷,令狐冲更是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岳灵珊也是面露不忍之色。
岳不群抬手虚按,制止了弟子们的议论。
他沉吟片刻,目光在林平之身上扫过,缓缓道:“林少镖头,此事干系重大,非同小可。青城派与我五岳剑派素有往来,余观主亦是成名多年的前辈。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躲在人群中的李逸闻言,心中暗自冷笑。
好一个岳不群!明明心里对《辟邪剑谱》觊觎得要死,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公正持重、不愿轻易树敌的“君子”派头。
这番话,既是说给林平之听,也是在安抚自己门下的弟子,更是为自己将来插手此事,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果然,林平之急了,连忙道:“绝无误会!他们就是为了我林家的《辟邪剑谱》而来!我爹不肯交出,他们便痛下杀手!晚辈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唉……”岳不群长叹一声,满脸的为难与同情,“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我华山派自当为你查明真相,主持公道。只是,如今你孤身一人,又有伤在身,不如暂且在我华山住下,待养好伤势,再从长计议。”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华山派的仁义,又顺理成章地将林平之留了下来。
成了!李逸心中暗道。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等岳不群做出这个决定。现在,该轮到自己登场了。
就在林平之感激涕零,准备再次跪谢之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弟子人群的角落里悠悠响起。
“弟子以为,不妥。”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正气堂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唰!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声音的来源处——那个平日里默默无闻,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弟子,李逸。
岳不群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哦?是李逸啊。你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宁中则、令狐冲、岳灵珊等人也都面露诧异之色。这个小师弟平日里沉默寡言,今天是怎么了?
李逸从人群中走出,不卑不亢地对着岳不群行了一礼,随即转向林平之,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轻蔑。
“启禀师父,”他朗声道,“我华山派乃是名门正派,执江湖牛耳。收留林少镖头,为他主持公道,自是义不容辞。但弟子以为,在收留之前,有件事必须先弄清楚。”
“何事?”岳不群饶有兴致地问道。
李逸嘴角微微上翘,语出惊人:“弟子想知道,福威镖局,凭什么?”
“什么?”林平之愕然。
“放肆!”劳德诺立刻出声呵斥,“李逸,不得对客人无礼!”
李逸却仿佛没听见,依旧盯着林平之,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我且问你,你福威镖局号称‘威震天下’,你林家‘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更是名动江湖。为何青城派区区‘四秀’带人上门,你偌大一个镖局,上上下下竟无一人能挡?你爹,总镖头林震南,难道是浪得虚名之辈吗?”
“你……你胡说!”林平之被戳到痛处,气得满脸通红,“我爹武功高强,只是……只是余沧海的弟子太过阴险,用了毒!”
“哦?用毒?”李逸嗤笑一声,“走镖之人,本就该是刀口舔血,步步为营。连区区毒药都防不住,还谈何威震天下?我看,不是青城派太强,是你福威镖局太弱!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子罢了!”
这番话,说得极其刻薄,毫不留情。
别说林平之,就连令狐冲都听不下去了,皱眉道:“李师弟,林少镖头家逢惨变,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说这些风凉话?”
岳灵珊也气鼓鼓地瞪着他:“就是!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
李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的就是激怒所有人,尤其是要让岳不群觉得他“丢了华山派的脸”。
他没有理会令狐冲和岳灵珊,反而上前一步,用剑鞘轻轻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摇头晃脑地叹道:“林少镖头,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华山派收留你,为你出头,那是赌上整个门派的声誉去和青城派为敌。可你呢?手无缚鸡之力,遇事只会哭哭啼啼。我们若是为你拼命,你又能做什么?躲在女人后面吗?”
“我杀了你!”
林平之本就是锦衣玉食的少爷,哪里受过这等羞辱,加上家破人亡的刺激,顿时血气上涌,理智全无。他怒吼一声,竟一把夺过身旁家仆腰间的长剑,朝着李逸当胸刺来!
这一剑毫无章法,全是愤怒使然。
李逸早有预料,身形一晃,轻易避开。他不拔剑,只是伸出两根手指,看准剑来的轨迹,在林平之手腕上一搭一引。
“叮”的一声轻响。
林平之只觉手腕一麻,长剑竟已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回了那名家仆的剑鞘之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电光火石!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李逸,竟然有如此精妙的控力!这一手,看似简单,实则对时机、力道、眼力的把握要求极高,即便是令狐冲,也不敢说能做得如此潇洒写意。
只有李逸自己知道,这并非他武功有多高。
而是他仗着前世对各路武学的理论知识,加上刚刚系统赠送的“体质强化”,眼力和反应速度远超常人。他看穿了林平之这一剑的所有破绽,才能做到这“空手入白刃”的惊艳效果。
林平之一击不成,反而被当众缴械,又羞又怒,愣在当场。
而此刻,主座上的岳不群,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他不在乎李逸露了多大一手,也不在乎林平之有多么不堪。他在乎的是,李逸当着他的面,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当着外人的面,挑衅客人,逼其动手,还当众缴了人家的械!
这哪里还有半点名门正派的待客之道?这简直就是把“华山派仗势欺人”八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这让他“君子剑”的脸,往哪儿搁?
“够了!”
岳不群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电,冷冷地盯着李逸:“李逸!你目无尊长,口出狂言,羞辱宾客,枉顾门规!你可知罪?”
来了!
李逸心中一喜,脸上却装出一副倔强不服的样子,梗着脖子道:“弟子不知!弟子只是想试试林少镖头是否值得我华山派出手相助!若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们又何必……”
“住口!”岳不群一声怒喝,打断了他,“巧言令色,不知悔改!我华山派以仁义立派,岂容你在此搬弄是非,败我门风!来人!”
“弟子在!”劳德诺立刻躬身应道。
“将劣徒李逸,押往思过崖,面壁一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下山!”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思过崖面壁一年,这可是相当严厉的惩罚了。
宁中则想要求情,却被岳不群一个眼神制止了。
而李逸,在听到“思过崖”三个字时,垂下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叮!检测到宿主成功利用规则,达成初步目的。行为符合“逍遥”宗旨中“不拘一格”的释义,奖励逍遥点*50。】
脑海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让李逸的心情更加愉悦。
他被两名师兄押着,路过林平之身边时,还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菜鸟,想报仇,就好好学。华山,可不是你家后花园。”
说罢,他昂首挺胸,在一众师兄弟或惊愕、或不解、或鄙夷的目光中,被“押”着走向了后山。
他的目的地,不是惩罚之地。
而是通往强者之路的起点——思过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