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黎夏扣动扳机，黄忠良“啪叽”一声就跪了下去，膝盖撞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您高抬贵手……”
黎夏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模样，眉梢挑了挑，果然是能屈能伸，难怪他能当队长。
她没说话，只是枪口轻轻抬了抬，眼神里的寒意让黄忠良后颈直冒冷汗。
被捆在太师椅上的黄老板见状，在椅子上拼命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黎夏瞥了眼黄老板，又把目光落回黄忠良身上，慢悠悠开口：“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带我去宪兵队，找周老鬼。”
黄忠良猛地抬头，心里咯噔一下：把这尊煞神领进宪兵队？别说人救不出来，回头松本怪罪下来，他十条命都不够赔！
他连连摇头，声音发颤：“好汉，不是我不带您去，实在是宪兵队规矩严，进大门要查通行证，见人要通报，咱们俩这模样……”
黎夏把枪往前送了送，枪口几乎要贴上他的额头：“这么说，你是想死了？”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黄忠良浑身一颤，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他慌忙抬手抹汗，喉结滚动着解释：“我能带您进去！真的！可……可就算进去了又能怎样？那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牢门口还有宪兵守着，您就算找到人，也没法把他带出来啊！”
“能不能带出来，是我的事。”黎夏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但你要是不带我去，现在就得死。”
黄忠良盯着她手里的枪，又看了眼爹在椅子上挣扎的模样，心里天人交战。
死，他不甘心；活，就得把这尊煞神领进龙潭虎穴。
可比起眼下的枪口，他更愿意赌一把，宪兵队的守卫可不是吃素的，说不定这小子进去就出不来了，到时候他还能在松本面前邀功。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决心：“好！我带您去！”
黎夏把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但没戳破，只是朝缩在墙角的伙计抬了抬下巴：“你，过来。”
那伙计早已被枪声吓得魂飞魄散，听见黎夏喊他，身体抖得像筛糠。他磨蹭着站起来，嗫嚅道：“好……好汉有什么吩咐？”
“把他绑上。”黎夏指了指黄忠良。
伙计愣住了，张着嘴说不出话：“啊？这……”他偷瞄黄忠良，见对方脸色铁青，更不敢动了。
黄忠良也懵了，挣扎着想要起身：“我都答应带您去了，怎么还要绑？”
黎夏嗤笑一声：“你当我傻吗？现在就去宪兵队？等着被松本的人抓吗？晚上再去。”
黄忠良的心沉了下去。晚上松本不一定在队里，到时候万一被他得逞，那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黎夏见伙计不动，眼神一厉，朝他喝道：“没听见？把他绑上！”
伙计看看黎夏手里的枪，又看看黄忠良，咬了咬牙——横竖都是得罪人，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命要紧。
他撕了条布条，笨手笨脚地往黄忠良身上缠。可他毕竟是黄家的伙计，下手没敢太狠，绳子松松垮垮的，稍微一挣就能扯开。
黎夏看了直皱眉，抬脚踹了踹绳子：“没吃饭？用点力气！”
伙计吓得一哆嗦，这次是真下了狠劲，麻绳勒得黄忠良肩膀生疼，他忍不住痛呼：“你轻点！想勒死我啊！”
伙计哪里敢停，直到黎夏点头说“行了”，才满头大汗地松了手。
黎夏又问那伙计：“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有一个，是负责打扫院子和晚上值夜的老刘。”伙计低着头回答。
“去把他叫过来，就说你们老爷找他。”黎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伙计下意识看向黄老板。黄老板嘴里的破布没被取下，只能拼命摇头，他心里存着侥幸，老刘要是发现了他们被抓，出去喊人，他们兴许还有救。
黎夏像是没看见黄老板的反应，只是盯着伙计：“你不用看他。你要是敢不听，第一个死的就是他。”她抬枪指了指黄老板。
黄老板的挣扎瞬间停了，颓然地低下头，眼角滑下两行老泪。
伙计咬了咬牙，转身往外走。
黎夏趁这功夫，把枪别在腰上，走到黄老板和那两个被捆的便衣队员身边，检查他们手上的绳子。
见黄老板的绳子绑得松，她干脆解开重绑，用的是末世里学的捆缚技巧，越挣越紧。
黄老板疼得“呜呜”直叫，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做完这一切，黎夏站在门后，手里握着枪，眼睛盯着门口，等着老刘进来。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灰布短褂、手里还拿着扫帚的中年汉子跟着伙计走进来，正是老刘。
他看到屋里的景象，手里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刚要张嘴喊人，黎夏已经从门后闪了出来，枪口稳稳地对着他的胸口：“别动，动就打死你。”
老刘吓得脸都白了，双手举过头顶：“好汉饶……饶命！”
黎夏指了指地上的两具尸体，对两个伙计道：“你们俩，先把这两具尸体抬到角落去。”
两人哪敢违抗，哆哆嗦嗦地把尸体抬到角落，年轻的伙计害怕，找了块布把尸体盖上了。
黎夏又指着老刘，对年轻的伙计道：“把他也捆上。”
年轻的伙计不敢反抗，只得把人捆了。
黎夏满意地点点头，问年轻伙计：“会做饭吗？”
年轻伙计愣了愣，点头：“不、不会……”
“那就去买。”黎夏从柜台里摸出几块大洋扔给他，“二斤牛肉，二十个包子，二十个烧饼。”
黄忠良给伙计使着眼色，想让他帮自己去找人。
黎夏看向他：“你想死吗？”他又看向伙计，“你要是敢去告密，不管是便衣队，还是宪兵队的来，我敢保证不第一个死的一定是黄队长。”
黄队长忙摇头，意思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黄老板在旁边怒视着黎夏，可黎夏看都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