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气一现，蛇便会放弃鸡，转而寻人。它贪恋活气，不会错过机会。”毛小方答道。
“那岂不是危险？”阿初皱眉。
毛小方提起桃木剑，在空中划动数下，随后将剑尖插入盛满糯米的碗中，轻轻一挑，糯米飞散而出，四周顿时雾气升腾，弥漫开来。
“当年诸葛孔明在赤壁借风破敌，今日毛道长在此借雾布阵。”张玄轻笑。
“我怎敢与诸葛先生相比？他借的是三天三夜的东风，烧尽八十万大军。那等气象之力，非今人所能企及。”毛小方摇头。
“但若道长生在龙脉未断之时，天地灵气充沛，修行顺遂，成就未必逊于古人。”张玄认真道。
“谈古论今无益，蛇妖将至，速速藏身。”毛小方神色一凝。
“好。”张玄应声，几人迅速寻地隐匿。
一直尾随其后的周三元，见众人躲藏，悄然靠近，一把抓走了那只三寸鸡冠的大公鸡。
他用脚拨土，盖住地上残留的鸡血绳索，生怕蛇妖循迹而来。若让毛小方得手，他立功升迁的机会也就烟消云散。殊不知，他的举动正把自己推向绝路。
偷走公鸡后，周三元奔出数百米远。
“兄弟，别怪我心狠。”他低声说着。
抽出匕首，一刀斩下鸡头，鲜血淋漓洒落泥土，故意留下一路腥气，引诱蛇妖现身。
“你们慢慢守着吧，看它是奔你们去，还是冲我来。”周三元一边泼洒鸡血，一边冷笑。
血流殆尽后，他将死鸡丢在一旁，伸手摸了摸腰间，确认手枪仍在，心头稍安。
“幸好带了家伙，我不信那畜生能不怕子弹。”他喃喃自语，嘴角扬起一丝得意。
夜色中，他忽然察觉到草丛里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神经立刻绷紧，手迅速探进怀里取出手枪，目光如刀扫视四周，低吼一声：“谁在那里？”
脑子里第一个念头便是，莫非偷鸡的事败露了？毛小方和张玄寻上门来讨说法？可随即又觉得不对劲，若真是他们，定会光明正大地出现，绝不会鬼鬼祟祟藏头露尾。
握紧枪柄，他一步步逼近声音来源，伸手拨开茂密的野草。视线落处，竟是一条青白相间的细蛇，在月光下缓缓游动。
“蛇妖！”
他本能地举枪对准那小蛇，心头一紧。但马上反应过来——真正的蛇妖怎会如此幼小？那晚吃掉整筐食物的妖物，体型岂能与此相提并论？
“安静点，再动就煮了你当下酒菜。”周三元冷冷丢下一句。
说罢转身离去，回到原地蹲守，双眼紧盯黑暗深处，等待真正目标现身。
他忘了，妖类本就能幻化形体，缩骨变小不过是寻常手段。
那条小蛇静静伏在原地，直到周三元走远，才轻轻扭动身躯，腾空而起。身形暴涨，转瞬变得如水桶粗壮，血口大张，獠牙森然，尾部一摆便悄无声息地朝周三元背后逼近。
周三元正往前走，忽觉脊背发凉，仿佛阴风贴肤而过。猛地回头，眼前景象让他魂飞魄散。
“天啊！这么大的蛇！”
他拔腿狂奔，边跑边回头连开两枪。子弹击中巨蛇鳞甲，“叮当”作响，只擦出几点火星，留下浅白划痕，毫无损伤。
“救命！快来人啊！”
他嘶声大喊，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
……
另一边，张玄与毛小方等人藏身于林间暗处。阿海与阿初却坐立不安，双手不停抓挠全身。
“你们俩搞什么名堂？”毛小方皱眉望向二人。
“师父，蚊子太多了！”阿初哭丧着脸，胳膊上早已肿起一片红疙瘩。
“就是，专挑我咬，我都快成血袋了！”阿海抓得衣衫凌乱，脖颈、胸口全是抓痕。
“这点苦都受不了，还修什么道？”毛小方语气严厉。
“可师父您怎么没事？”阿海抬头疑惑。
“法海大师也没被咬，张玄也安然无恙，就我们俩倒霉。”阿初嘟囔着，一脸委屈。
毛小方瞥了张玄一眼，心中暗叹：此人气息内敛，连蚊虫都不近其身，实属罕见。他自己则是早就在袖中贴了驱虫符，才得以清净。
但在徒弟面前，总得维持威严。他仰头望月，淡淡道：“等你们修到法海大师那样的境界，自然百虫不侵。”
“那种层次，我们怕是穷极一生也碰不到。”阿海摇头苦笑，深知自己根骨平平。
阿初无意间发现毛小方衣领下露出一角黄纸，伸手一扯，竟是一张符箓。
“师父，这是什么符？”
“让我瞧瞧。”阿海伸手去接，却在交接瞬间将符纸扯成了两片。
那符虽断作两截，仍能看出原形。
护体符！
怪不得师父能在蚊虫肆虐之地安然无恙，早备此符防身，果然心思缜密。
“师父，我们真不是有意的。”阿海与阿初立刻低头认错。
毛小方正欲训斥，忽然远处传来凄厉呼救。
“救命！”
张玄一直留意周三元的处境，见他已被吓得魂不附体，便知时机已到。此人虽有些小聪明，但还不至于丧命于此。
“蛇妖现身了。”
话音未落，张玄已冲出屋外。
毛小方带着两名弟子紧随其后。
短短数百步，张玄转瞬即至。赶到时，只见周三元已被蛇妖困在二楼口，半身悬空。
所幸蛇类进食从不咀嚼，皆为整吞，且此妖无毒，否则性命难保。
“比溪镇那只差远了。”张玄冷哼一声。
这不过是大妖层次，远不及当年那头妖王级的存在。
他腾空跃起，一脚踹中蛇首。剧痛之下，蛇妖猛然张口，周三元被吐出，重重摔落在地，几乎瘫软。
毛小方三人恰在此时赶到。阿海上前搀扶，轻声问道：“三元，你还好吗？”
周三元神志模糊，只觉天旋地转，听不清耳边言语。
“天哪，这么大一条蛇！”阿初望着巨蛇残躯，惊得后退一步。
张玄落地后再度跃上蛇头，拳头如铁锤般砸下，每一击都带着破骨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