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平日如何修行？”张玄又问。
“靠吸收天地灵气罢了。如今世间灵气稀少，我们能修炼已是不易，速度自然慢得很。”小白叹气。
“难怪你修了百年，才到小妖境界。”张玄点点头。
妖类修行，分作精怪、小妖、大妖、妖将、妖王几重层次，与鬼魂的等级划分大致相同。
在这末法之世，妖的修行最为艰难。
鬼魂或僵尸若寻得一处灵地，几十年便可成就鬼将、铁甲尸，甚至有望踏入鬼王、铜甲尸之列。
而妖怪若是循序渐进，无奇遇、无宝物，想要达到妖将或妖王之境，少说也需数百年乃至上千年。
当然，也有走捷径的——吞食人类精魄以助长修为。这般手段虽快，却极易引来道士诛杀，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没办法的事，没有天材地宝辅助，能在百年内修至小妖，已算不错了。”小白低声说道。
“日后若有缘，我替你寻些珍宝来。你这般弱小，带出去未免丢脸。”张玄淡淡道。
“谁是你宠物！我要咬你，狠狠咬你！”小白龇牙咧嘴，气鼓鼓地扑腾着。
“不想得宝贝了？”张玄挑眉。
“哼！”小白扭过头去，心里嘀咕：为了宝贝，先忍着吧……
半月匆匆而过。
任家办事利落，不过三日便将宅子彻底清扫，添置新物，焕然一新。张玄随即搬离义庄，入住新居。
搬进去之后，任婷婷几乎日日来访，有时提着饭菜，有时帮忙整理屋舍，忙前忙后，让张玄颇感不安。
这一日清晨，张玄正在院中练拳，任发登门而来。自他搬入此宅，这还是头一回来访。
“任老爷，有何贵干？”张玄收势问道。
“法海大师，这块玉是我特意寻来的，烦请您出手，雕成两枚灵玉。”任发恭敬地递上玉石，神情认真。
这玉石是他近日重金购得。虽任老太爷已不在，但他仍记挂着护身之物。行走江湖，常在外奔波，难保不遇上邪祟之事。若有灵玉随身，心中也踏实几分。
“好。”张玄接过玉石，指尖微动，符文悄然浮现。
不过片刻工夫，两枚灵玉已然成型，温润中透着淡淡灵气。他将玉递还任发，动作干脆。
“这是酬劳，请您收下。”任发取出一张银票，上面赫然写着“一千”二字，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张玄坦然接过。他正缺这笔钱。五日前，九叔那边完成了铜角金棺的熔炼，可惜含金量低，分到他手里仅五千大洋。其中四千已用于结清王老爷的房款，眼下只剩一千出头。他盘算着为小白搜集些天材地宝，这点钱远远不够。
“法海大师，我还有一事相求。”任发再度开口。
“讲。”张玄抬眼看他。
“我有个朋友，叫谭百万，家中近来闹鬼，前后请了好几位道士都未能解决。我向他提过您，他诚心请您前去驱邪。”任发语气诚恳。
“除鬼安民，本是分内之事。”张玄点头应下。既能积攒功德，又有报酬可得，何乐不为。
“多谢大师！”任发脸上露出喜色。
“我也有一事，想托任老爷帮忙。”张玄忽然想起一事。
“但说无妨。”任发立刻回应。能为张玄效力，他从不推辞。
“请您帮我留意，谁手上有年份久远的药材出售。价格由我亲自谈。”张玄说道。
“这类药材极为稀有，多被藏于富户手中，用作救命之用。对他们而言，钱财反而是次要。”任发轻叹。
“只劳您打听出处即可，后续交给我来处理。”张玄神色平静。
“我一定尽力。”任发郑重答应。
两人又闲谈几句，任发便告辞离去。张玄随即按其所给地址，启程前往谭百万居所。
那宅子位于邻镇，待张玄抵达时，天边已染上暮色。
通报姓名后，仆人迅速将他迎入厅中。
“这一年啊，我们全家每晚都被人从床上拖下来！”张玄刚进门，便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说话的是谭百万，正与一名道士对坐。那道士身穿道袍，袖口绣着茅山纹样，自称为“茅山明”。
“搬人上桌，乃是饿鬼作祟；搬人下床，实为恶煞行凶。若怕饿鬼，有我在，无需惊慌。”茅山明拍案而起，语气笃定。
“这已是第十位道士如此说了，前头九个，没一个能成事。”谭百万语气淡漠，对茅山明的话显然不信。
“九个不成，我是第十个，专治疑难。”茅山明挺起胸膛，说得斩钉截铁。
“哎呀，这些银票上的红印真好看。”
谭百万从怀中抽出一叠银票，茅山明目光立刻被吸引，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一点心意，略表诚意。”
谭百万数了几遍，最终只将最里层的小红包递出，其余银票尽数收回袖中，毫不松口。
茅山明接过红包，打开一看，仅有一枚大洋。他仍旧收下，低声嘀咕：“再少也是钱。”
张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头一动，记忆翻涌。
这场景，怎么那么像《灵幻先生》的开场？
“老爷，法海大师到了。”谭府仆人匆匆来报。
谭百万转身望去，见来人年轻貌俊，心生不屑，道：“法海大师，请稍候。”
“阿弥陀佛。”
张玄轻诵佛号，神色平静。他不争此刻，只等茅山明败阵，再出手也不迟。
茅山明脱下外衣，反穿成黄袍，头顶道帽，装扮立变，随即开始施法。
“先礼后兵，听我号令！吾乃茅山明，奉谭百万之请，清肃邪祟！”他扬手撒出一把纸钱，口中念咒。
手掌猛击桌面，一枚铜钱跃起。他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细针，精准穿过铜钱方孔。
“擎天一柱穿金钱，灵符一道镇家园！”
他取出符纸，以针贯穿，跃上桌案，奋力掷出——针稳稳钉入门板。
此人虽为江湖术士，却也有几分本事，比寻常神棍强上不少。换作常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张玄却冷眼旁观，洞悉其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