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卡尔森的话，顾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原来他们能用出那种暗红色魔力的原因，是经过了改造？”他在心中暗忖。
他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先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卢西恩大主教，这位平日里总是面带温和笑容的主教，此刻显然也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顾意这才将视线转回牢房内的书呆子，语气平静地问道：“你把那些冒险者改造成那个鬼样子，和畸核秘会的方法岂不是一模一样。”
“一样？！”卡尔森的自尊被顾意的话刺激到，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混合着愤怒与不屑的讥讽冷笑，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本来还以为你这种天才，至少能跟上我的思维，看来你也和那些庸人一样愚钝。”
“畸核秘会的改造，是让成员吞下所谓‘狂兽’赐予的污秽血液，那东西会强行激发血液本身和寄生者最原始的兽性，改造程度越深，不仅会扭曲寄生者的心智和习性，更会将他们的外貌不可逆转地变成魔兽模样。”
“而我的实验——”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属于开拓者的傲慢，“虽然目前只是初步阶段，但只要成功，不仅不会对实验者的精神状态造成任何负面影响，反而可以赋予他们足以媲美高阶魔兽的力量、速度以及强悍的防御韧性！”
“最关键的是，实验者将能完美保持人类形态与绝对清醒的自我意识，这一点，畸核秘会做得到吗？！”
他越说越激动的向顾意和卢西恩两个人讲述自己的伟大实验，张开双臂，俨然一副卡密的的姿态，然而这大幅的动作，立刻撕裂了他那些刚刚愈合的伤口。
洁白的绷带上立刻染上一抹鲜红，剧痛让他闷哼一声，狂热的姿态垮掉大半。
卢西恩大主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抬手间，又是一道柔和的圣光治愈术落下，瞬间止住了血，做完这一切，卢西恩才微微侧过头，低声问顾意：“你觉得，他这些话是真的吗？”
“听起来不像编的。”顾意微微颔首。
“你们……你们在套我的话？！！！”卡尔森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这都是你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卢西恩露出一个微笑，注视着牢笼中的囚徒，“卡尔森，你应当清楚，犯下绑架、非法人体改造、致使多人死亡等等这样的重罪，光辉教廷是绝无可能再将你释放的。”
卢西恩这句话的每个字都重重敲在卡尔森心上：“畸核秘会如果想把你救出来，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你这名秘银级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而且我不觉得会有人敢冒着风险闯进这里。”
“如果我没记错，以你的寿命至少还有一百多年吧？”卢西恩缓缓起身，踱步到牢门前，“你真的甘心让自己未来大半生的时光，都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虚度而过？连一扇窗都没有，每天只能对着石墙发呆，把你的才智都浪费掉吗？”
卡尔森闻言，亢奋的情绪瞬间冷却，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干涩：“……你想说什么？”
他的声音明显弱了下来，带着动摇。
“把你知道的关于畸核秘会的一切都告诉我们，作为交换，教廷虽然不会放你离开，但是可以为你提供研究条件和资源，让你继续完成实验，当然，”卢西恩补充道，“你之前进行的那种以活人为材料、违背人伦的禁忌实验除外。”
听完这个条件，连一旁的顾意都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地瞥了眼身旁这位大主教，这老家伙可真够黑的。
他心下暗想，这不仅是空手套白狼，让人家提供情报，更是要把他未来一百多年的剩余价值都榨干，让他老老实实给教廷打工。
卡尔森刚刚才被两人联手套出了信息，现在也警惕起来，意识到了这点：“呵，说得好听！那我真要能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成果，最终还不是要白白提供给你们光辉教廷？我为你们耗尽心力，又能得到什么？”
“你真的会在意这个吗？”卢西恩反而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
“……”卡尔森语塞，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他的确……不在意，他追求的是知识本身，是触摸真理边界时那无与伦比的快感。
成果被谁所用，服务于哪个势力，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考量，他当初和畸核秘会合作的原因，也只是双方的理念相似，而且秘会能够不计代价地给他提供那些稀有甚至禁忌的研究资源。
“你要清楚，卡尔森。”卢西恩的声音再次响起，继续施加着压力。
“这是你唯一一次能够重拾研究的机会，你可以看看你旁边那些牢房的囚犯，他们其中时间最长的才被关押了一百年，在今天之后，还有接近一百年的牢狱时光在等着他。”
卡尔森透过铁栏的缝隙望去，在隔壁及更远的牢房里，他看见邻近牢房里那些眼神毫无生机，面容枯槁的老人，他们有的蜷缩在角落，有的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已将他们遗忘。
想到自己风华正茂的余生，也可能变成那般行尸走肉的模样，一股绝望感笼罩而来。
卡尔森终于是叹了口气：“……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主动联系我，我虽然不知道秘会的具体据点，但曾无意中听到过来给我送材料的秘会成员闲聊时，提到过一些可能相关的线索。”
“当时，我要求那两名秘会成员，去帮我寻找一种特定的植物，在我交代完离开之后，突然又想起还有一样辅助材料忘了说，就折返了回去，刚走到附近时，就隐约听到他们似乎在闲聊……”
作为秘银级法师，卡尔森自然有着极强的记忆力，他对着顾意和卢西恩，将那个时候的对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这......需要的东西还挺多，我们两个怕是又得浪费好几天时间，帮这家伙在外面到处找。”
“放心，这次巧了，他需要的那个植物，据点里面的仓库里，我记得好像就有不少存货。”
“据点里面有？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候你还没加入，作为老前辈，当初那个据点开始建立的时候，我就在了，正好附近有不少他需要的那种植物，当时一些同僚顺手就采摘收集了一些，应该还没用完。”
“还得是老资历，那我们这次还是向影蝠大人说需要采集材料，然后去城里放松几天？”
“那当然，妈的，我在那破山林里待了三个月，连酒都喝不到，更别说女人了，总得出来透透气，嘘......他好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