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一种唯心的力量吗？”顾意聆听着脑海中回响的低语，结合方才与灵能者幻影交手的体验，瞬间明悟了“灵能”的大致概念。
那是一种直接源于心灵与意志，并能扭曲现实的奇特力量体系。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声会将自己使用的的“魔力”，也一并归类为“灵能”呢？
这两种力量的表现形式可是截然不同。
他停下脚步，还没来得及深入思考这个矛盾，前方一直引路的绿色箭头忽然停止了向前移动，转而偏转方向，指向了通道右侧一扇银白色舱门。
舱门向上滑开露出内部的景象。
这里似乎是一个小型的检测室，内部摆放着许多线条流畅的未知仪器，它们安静地运作着，只在某些缝隙中隐隐透出紫色光晕。
房间中央，则放置着一把造型简洁的座椅。
而那个绿色箭头，此刻正悬停在座椅的上方，仿佛是要让顾意坐上去一般，它的光芒以一种频率持续闪烁着。
顾意没有立刻遵从，他先是绕着房间检查了一圈。
那些仪器表面光滑如镜，找不到任何类似按钮，屏幕或操作面板的接口，仿佛其运作完全依赖于另一种超越理解的控制方式。
除了那偶尔流转的紫光，再无其他发现。
略作沉吟，顾意最终还是收起了手中的长枪，迈步走到那金属座椅前，转身坐了下去。
几乎就在他坐定的瞬间，那个女声再次响起，回荡在狭小的舱室内：
“已通过基础对抗测验，正在分析查询作战数据，检测到当前人员灵能使用方式异常。”
“根据‘大觉醒’条例，验证判定个体灵能潜力评估为‘优异’，潜力尚未完全发掘，正在启动程序，释放‘泽珞尘’尝试引导其觉醒……”
话音刚落，一股闪烁着细微紫色星尘般光芒的气雾，突然从座椅扶手两侧缓缓弥漫而出。
顾意眉头一皱，虽然他没有起身离开，但是“绝对边界”的金色法阵已然在他身前展开构筑。
然而，奇怪的是，那些紫色的“泽珞尘”，仿佛完全无视了“绝对边界”的防御机制，它们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绝对边界”的金色线条，缓缓飘向顾意，并开始萦绕渗透进他的身体。
就在第一缕紫雾接触到顾意皮肤的刹那。
他心头猛地一震，就像是暗室里低沉的轻语一般，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骤然建立，他感觉自己仿佛触碰到了一个浩瀚古老的原生领域。
同时，一股截然不同于魔力的能量开始涓涓流入他的体内。
不，是直接汇入了顾意的脑海，他看到了一片紫色的虚无，以及里面那些毫无格式的漩涡状能量。
但这惊鸿一瞥般的景象仅仅持续了一瞬，还没等顾意试图去看清，他就被从那片世界中推了出来。
恍神间，顾意发现自己依然好端端地坐在那张座椅上。
舱室内弥漫的紫色气雾已经彻底消散，而他仔细感知体内，刚才那股流入脑海的的奇异能量也踪迹全无，仿佛那只是一场短暂的幻觉。
“那就是，灵能？”顾意轻声自语，除了那短暂窥见那片紫色虚无世界，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原本还以为能就此多掌握一种新的能量体系呢。
“微量泽珞已释放，再次进行验证……”女性合成音再次响起，似乎在扫描检测。
短暂的静默后，声音的源头似乎发生了奇妙的切换。
前半句依旧在房间内回荡，而后半句，却如同之前走廊中的那个男声一样，清晰地响在了顾意的脑海深处。
“灵能已成功觉醒，恭喜你，帝国的子民。”
绿色的箭头再次于空中投影出现，指向已然打开的舱门，示意顾意离开这里，继续前进。
就在他踏上外部通道的瞬间，那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再次直接在他的意识中响起，如同一位耐心的导师，继续阐述着：
“灵能，我们赖以触摸宇宙真理的伟力，并非源于现实，它来自一个时间开始运转的伊始便存在的由纯粹灵能构成的地方，那就是‘虚境’。”
与上次单纯接收信息不同，顾意这一次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主动地“屏蔽”这个直接响在脑海中的声音。
这种控制感来得莫名，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仿佛是一种本能，存在于潜意识层面。
他没有选择屏蔽，而是耐心地继续聆听下去，这些话提供的信息很多，让他逐渐了解到了一个庞大的背景。
“所有被赐予灵能能力的生物都能用某种方式，即使是潜意识地，从虚境汲取能量。”
“自从我们的文明完成升格之后，我们得以更清晰窥见虚境的真实面貌，但也正因如此，也看到了其他的一些存在......”
男性声音的话语到这里突兀地戛然而止。
因为顾意已经跟随着绿色箭头的指引，来到了第三个目标舱室的门口，他一如既往地走了进去。
“检测未知灵能者进入，身份验证中，隶属于编号为零五一六灵能军团候补灵能使，正在上传身份信息，上传失败，未链接到灵能网络。”
白色光束从天花板上射出来，扫描过顾意全身，然后一系列女声提示响起。
短暂的延迟后，提示重新响起：“……上传失败，原因：未检测到可用灵能网络链接，重复尝试中……”
舱室内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女声才再次响应，但内容却基于某种底层协议做出了调整。
“第三百二十一次链接尝试失败，根据《帝国远航舰队基础条例》，在失去与主网络链接的情况下，允许身份验证通过的候补及以上灵能者，使用舰载模拟训练系统以维持战斗技能。”
话音未落，房间角落处，一个之前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长方形舱体的舱盖，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气密声，缓缓向上滑开，露出内部贴合人体工学的躺位。
那个绿色的箭头也随之移动，指向了这个刚刚开启的舱体。
“这次又是什么，舰载模拟训练系统？”顾意环顾这个同样简洁到极致的房间，依旧找不到任何信息。
他走到模拟舱边，犹豫了片刻。
最终，顾意依照指示，翻身躺进了这个模拟舱中。
就在他完全躺下的瞬间。
嘀嗒。
一声水滴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响起。
紧接着，他所有的感官仿佛被瞬间剥离，又被投入另一个空间。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无边无垠的空间之中。
脚下是平滑如镜的的暗色水面，因为他的动作，一圈圈细微的涟漪正缓缓荡漾开来。
四周空无一物，只有一种不知来源的光线均匀地照亮着一切。
就在这时，一声踩在水面上的脚步声，从正前方传来。
顾意立刻抬头望去。
只见距离他大约百米之外，原本空无一物的水面上，不知何时，悄然多出了一道挺拔的身影。
对方也正静静地看着他。
当顾意看清那道身影的详细模样时，他的脸上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一种极度荒谬、却又带着几分兴奋的莫名笑容。
随即，那柄暗沉色的长枪瞬间出现在他手中。
百米之外，那道身影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枪，身姿如松的站在那里。
对方面容平静无波，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中的长枪，枪尖遥遥指向顾意。
这个空间自带的光线照亮了他的面庞。
正是‘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