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希安准备与恶魔战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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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无法窥探的维度,深渊第191层。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无尽的、由腐烂血肉和破碎骸骨堆积而成的、不断蠕动翻滚的“海洋”,海洋之上,一座由无数扭曲的尸骸与凝固的脓液构筑而成的宏伟宫殿。
宫殿的最深处,一座由刚刚死去的神只骸骨打造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个庞大的身影。
他便是这一层深渊的统治者——“腐烂之君”拜尔。
拜尔的形态难以用凡间的语言来精确描述。
他的下半身没有腿,是一团臃肿、庞大的构成体,像一坨腐肉,上半身有着着些许类人的形态,却覆盖着一层惨白的、如同甲壳质般的外骨骼。
他有着四条手臂,一只手臂一直在轻轻抚摸着自己胸口处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空洞。
那里,本该是他的心脏所在。
“吾主。”
一个身形佝偻、长着复眼的恶魔跪伏在王座之下,谦卑地汇报着。
“通往阿克索隆的空间已经撕开,空间道标已经稳定,刚通过测试,最多再过三个标准深渊时,就可以让先遣军团通行。”
拜尔缓缓抬起头,一对猩红的眼眸看着周围的一切,意念如同一阵携带着瘟疫的寒风,扫过整个大殿。
【很好……很好……】
那声音不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每一个听到祂意念的存在的脑海中响起,如同无数只蛆虫在啃食脑髓。
【涅芙莉丝……那个该死的疯女人……】
拜尔的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胸口的空洞,那里的边缘还残留着一丝无法被深渊气息同化的、冰冷而纯粹的黑夜法则。
即便是过去了数百年,那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更是一种永恒的耻辱。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远古的那场大战中,那个手持双刃、浑身浴血的女人是如何以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姿态,将那柄蕴含着黑夜法则的武器,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曾是他力量的源泉。
那是深渊中罕见的、蕴含着“无限再生”权柄的能力,凭借着这颗心脏,他几乎是不死的,哪怕是同等级敌人造成的任何伤势都能瞬间恢复。
但涅芙莉丝的那一击,摧毁了他的心脏,让他失去了自己自傲的再生能力。
从那一刻起,不死的魔神堕落了。
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投身于与再生截然相反的领域——腐烂与凋零,甚至他混杂了不少死亡的权柄才维持住了性命。
他放弃了曾经的一切,化身为如今这副令人作呕的模样,成为了执掌“腐朽”权柄的深渊领主。
他活了下来 但付出的代价是力量形态的彻底扭曲,和实力的大幅度下降。
他很不满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哪有个恶魔的样子,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威风,现在甚至有恶魔敢私底下嘲笑他像个亡灵!
“涅芙莉丝,我没时间陪你慢慢玩了……”
拜尔的意念中充满了冰冷的怨毒。
多亏了自己当初那位“老朋友”——执掌“窥探与魔眼”权柄的深渊领主,在追杀涅芙莉丝时被反杀,其陨落后散逸的本源能量,像一把钥匙,在阿克索隆的位面晶壁上,腐蚀出了一个可以利用的薄弱点。
之前他还想慢慢试探,而他之所以决定下手是因为,这一次就算涅芙莉丝有上次的实力也没用了,他背后有了让他都感到恐怖的存在!
这一次,他要将腐烂军团倾泻到阿克索隆的每一个角落,他要让那个半位面的每一寸土地都化为深渊的一部分。
他要找到涅芙莉丝,不是为了杀死她,而是要让她也尝尝这种力量被扭曲,本源被污染,在永恒的腐朽中哀嚎的滋味。
就在拜尔沉浸于报复的甜美幻想中时,一阵仓皇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扭曲的空间波动从大殿门口传来,一只传令恶魔连滚带爬跑出冲入大殿,匍匐王座前,用一种嘶哑的声音慌忙道:
“我主拜尔!裂隙…裂隙那边出事了!”
拜尔缓缓地将目光落在了那卑微的传令魔身上。
他不悦地哼了一声,鼻腔中喷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浓郁的尸腐味。
“说。”
仅仅一个字,就让传令的恶魔战战兢兢。
“有一浑身有这些许深渊气息,却使用着奇怪圣光的家伙,堵在了裂隙的入口!我们的先头小队被干掉了,而且他好像正准备封印裂……”
“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拜尔骂了一声,随手将传令的恶魔拍成血雾,然后快速瞬移到了裂隙前。
一座尸骨堆成的平台前,一直恶魔大军正蓄势待发。
一道不断闪烁的空间裂隙在恶魔大军面前,几只智慧型高阶恶魔正围绕着它不断输出能量,努力破译并稳定其背后的源律法则,试图让更强大的存在能够顺利通过。
“那扇该死的门,怎么样才能阻止另一端那个家伙封印?”
拜尔瞬移过来,一开口就是愤怒的语气。
一个指挥恶魔连忙匍匐在地,声音颤抖地汇报:
“领主大人,因为阿克索隆那边的法则限制,目前……只能通过卓越级(30-40级)的恶魔,强行度过会导致法则反噬,会非常危险……”
“可以强行通过?”
拜尔根本听后半句话。
他一挥手,直接从围聚的恶魔中凭空抓起几只发出求饶声的传奇恶魔,如同扔石子一般,将其投入了那剧烈波动的传送门。
法则的反噬几乎是即时的,被投入的传奇恶魔在穿越裂隙的瞬间,躯体被狂暴的法则撕扯、磨灭,哀嚎甚至都未来得及发出,便化为虚无。
最终,只有一道漆黑的身影以极度狼狈的姿态强行穿透了过去。
然而,本身就不稳固的裂隙也因为这股冲击,在短暂的扩大后,骤然变得不稳定,其入口似乎缩小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