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凛盯着陈默。
他看报纸的样子很专注，偶尔端起咖啡杯抿一口，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但陆凛注意到，他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没有拿出来过。
“注意目标的左手。”
陆凛提醒，“可能藏有东西。”
“看到了。”
李正阳说，“狙击手报告，目标左手一直在桌子下面，姿势不自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默的咖啡喝到一半时，他突然放下报纸，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他在打电话。”陆凛说。
几秒后，陆凛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他愣了一下，接通。
“陆凛少校。”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下午好。
我知道你在对面书店里。”
陆凛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他透过玻璃窗看向咖啡馆，陈默正举着手机，朝着书店的方向，嘴角带着笑意。
“不用紧张。”
陈默说，“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毕竟，我们神交已久了，不是吗？”
陆凛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你想聊什么？”
“聊江寻。”
陈默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欣赏。
“他是个很有趣的目标。
有天赋，有魅力，有过去，还有你这样的守护者。
完美的组合。”
“他不是目标。”
“哦，他是。”
陈默笑了，“而且是最成功的目标之一。
你看，因为他的存在，你违反了多少纪律？
影响了多少判断？
甚至现在，你坐在这里，而不是在部队执行任务，不也是因为他吗？”
陆凛握紧了手机：“你在拖延时间。”
“不，我在讲道理。”
陈默说，“陆凛少校，你是个优秀的军人，但你的弱点太明显了。
爱，这种情感，在战场上是最致命的毒药。
它会让你盲目，让你犯错，让你……”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
因为透过玻璃窗，陆凛看到李正阳带着人，已经悄悄接近了咖啡馆门口。
陈默也察觉到了。
他放下手机，但没有惊慌，反而笑得更加灿烂。
“看来聊天时间结束了。”
他说，“不过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他的左手从桌下拿出来——
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
“小心！他有引爆装置！”
陆凛对着通讯器大喊，同时冲向书店门口。
但已经晚了。
陈默按下了遥控器。
咖啡馆里没有爆炸，但所有的灯突然熄灭了，警报系统响起，喷淋系统启动，水雾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顾客们惊慌失措，开始往门口涌。
混乱中，陈默的身影消失在人群和水雾里。
“目标逃离！
重复，目标逃离！”
通讯器里传来李正阳急促的声音，“封锁所有出口！”
陆凛冲出书店，想追进咖啡馆，但被惊慌的人群挡住了。
等他挤进去时，咖啡馆里已经一片混乱，水还在喷洒，人们在尖叫，桌椅东倒西歪。
而陈默，不见了。
安全屋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早就知道我们在等他。”
李正阳把帽子摔在桌上。
“咖啡馆的电路系统被他提前动了手脚，那个遥控器是控制断电和喷淋系统的。
混乱是他刻意制造的。”
“他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一个年轻警员问。
“可能有人泄密，也可能……”
陆凛开口，“他一直在监视我们。从我们抓住阿明开始，他就在监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
窗外天色渐暗，城市灯火渐次亮起，但房间里每个人的脸色都很沉重。
“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调整计划。”
李正阳说，“陈默知道我们盯上他了，短期内不会再露面。
但根据阿明的情报，他还有最后一个任务——
下个月针对军方高级会议的袭击。
那是他必须完成的，否则组织不会放过他。”
“所以我们要在会议现场等他？”
陆凛皱眉。
“那里安保级别最高，如果他真的敢在那里动手……”
“这正是他想要的。”
李正阳说。
“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完成最不可能的任务，这符合他的心理画像——偏执，自大，喜欢挑战权威。”
陆凛思考着。
李正阳说得对，陈默就是这样的人。
但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行动会更加危险。
“我需要参与会议安保。”陆凛说。
“已经安排好了。”
李正阳点头，“你是军方代表，参与安保合情合理。
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陈默可能会把你也列为目标。”
“我知道。”
陆凛说，“另外，江寻那边……”
“暂时保持现状。”
李正阳说，“陈默现在顾不上他，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安全屋的安保已经升级，你放心。”
陆凛点点头，但心里仍然不安。
陈默在电话里，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江寻是最成功的目标之一。”
如果陈默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把“爱”视为弱点，那么江寻就永远在他的目标名单上。
这次失败了，还会有下次。
“陆凛。”
李正阳看出他的担忧。
“我们会保护江寻的。
而且，只要抓住陈默，这个威胁就解除了。”
“我知道。”
陆凛站起来。
“我先回去了。
明天开始，我参与会议安保的准备工作。”
离开安全屋，陆凛开车回家。
街道上的车流熙攘，霓虹闪烁，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陆凛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正在涌动。
回到家，他给江寻发了条加密消息：
“今天行动有意外，但所有人安全。
计划调整中，你继续待在那里，不要担心。”
几秒后，回复来了：“你受伤了吗？”
“没有。”
“那就好，注意安全，等你消息。”
简单的对话，但陆凛能感觉到字里行间的担忧。
他放下手机，走到窗前。
夜色中的城市像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
陈默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下一步会怎么走，谁也不知道。
但陆凛知道，他们必须赢下这盘棋。
不仅是为了自己和江寻的安全，也是为了那些可能成为下一个目标的无辜者。
为了那个偏执的“医生”不再有机会伤害任何人。
窗外，一轮弯月挂在天空，清冷而明亮。
陆凛想起江寻在颁奖典礼上说的话：
“我愿意为一个人，既勇敢又脆弱。”
现在，轮到他来证明这句话了。